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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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得真好,可惜,没把吉他带来。”古枫把玩着晶晶乌亮的发丝,汲取从上传来淡淡的油酥味,慵懒地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微偏侧脸地问说:“你知道我现在想什麽吗?”

唐晶晶边摇头边把他玩弄过的发丝抚顺,刚弄顺一边,他便再转移阵地弄毛另一边。

他头往前俯贴近她的耳畔轻问:“真不知道?我怀疑哟。”此刻他的心头好暖,暖得与外头萧瑟的秋意判若两个世界。

她像惊吓的兔子般缩缩脖子,“真的不知道。你…”顿了顿,还是止不住心头擂动的律音,“可不可以不要靠这麽近说话?”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令唐晶晶不安。

“哦?为什麽?”古枫明知故问,好玩嘛,看她连脖子都红了。

“………”不是她不说,而是无法说出为什麽,全身都不对劲就对了。她开始有点坐定难安,因为古枫这时表现了极佳的君子风度,很有耐心地等,反正她如丝线般的长发百摸不厌,一点也不无聊。

“呃,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如果你回答不了一个问题,最好的策略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啰。

“耶?想落跑?还是第一次看你逃避问题。”古枫圈起来的势力范围没有松懈的迹象。

当她的身子再被古枫给圈回坚实的怀抱时,脸上的肌肉开始僵硬,本能地说:“没有啊,真的不早了,你快放手。”她试着把他的两只猿臂给解开。

不料,古枫将整颗头沉落在晶晶的肩窝上,低嗓地说:“别走,再陪陪我。我刚才在想的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唐晶晶正被古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扭怩不安,再被一记重炮正中红心,整个人觉得空气中的分子都凝住了。没有一般女孩听到男孩表达爱意时的兴奋,反而有些难过,至于为什麽难过,她并不清楚,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

唐晶晶对自己适才的表白未置一言,但他却能从她肢体微妙的变化中,感应出她受到了不小的震憾,此际的他,满腔的爱意需要倾吐,从不知晓爱一个人竟是这等的愉快与磨人。“吓到了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呢!若你再不爱上我,我真不知道该怎麽办;若你不再理我,我会变成怎样呢?谢谢你,真的。除了谢谢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能表达我此刻真正的喜悦。”一个青年的呢喃,轻轻柔柔却显得沉重。

唐晶晶展着一抹苦笑,将眼光放往远方,并不偏头看古枫一眼,只淡淡地说:“不用客气。”停晌几秒后,再补了一句,“你会活得很好的。”这句话接得很奇怪,两人却无意再打开沉默,两颗心相互呼应的奥妙正深深打动着他们。在外人看来,在琴室里的这对男女是那样的和谐。

“嗨,古二少。”阿强从后大掌一拍,落在古枫的肩头。

“咳……”差点被噎死。古枫抬头瞪向差点害他向阎罗王报到罪魁祸首,“喔,是你啊,暗箭伤人就是说这种。”古枫在大学里没交上几个朋友,就跟阿强一起玩吉他混熟了。

“哎啊,有那麽严重。轻轻打个招呼罢了。”没人请,他便大刺刺地把屁股放在空位上,然后侧转身子故作惊异,“原来晶晶同学也在啊,难怪有人会心猿意马,自己掉了魂还怪别人暗箭伤人。”

晶晶微笑,向阿强点点头当作是打招呼,然后继续用餐。

“什麽时候去拜师学艺啦?骂人不带脏字的。”古枫投给阿强一记杀人眼光,他的气可不是给人随便漏的。“你来吃饭?那边还有空位。”古枫用竹筷轻轻向旁边一点,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欢迎他这号人物在这时打扰他的约会。

“喔,这是我的老位子了,我比较习惯坐这里。老板,给我一客排骨饭。”阿强脸皮假猴猴,拉开喉咙向柜台大喊。

“风水流轮转,你最好记住这点。”古枫除了用更加恶狠的眼光送给他,也没奈何。早知道就不在学校附近的餐厅用饭,老感觉会有问题,果然不出第六感。

“这点你不用担心,今年我们都要毕业了。”阿强贼贼地笑了笑,然后便看见古枫一个快动作把牛腩挟往晶晶的盘中。唐晶晶抬起头对古枫微笑,便把牛腩送进口里。

这样的举动,却引起四面八方传来不明的抽气声。阿强先是睁大眼睛,后是转头一一环视老吴快餐店里的食客,果不其然,有古枫在的地方,哪有人会专心吃饭的呢!想想刚才的抽气声,一定是在坐的那些又羡又妒的女孩子发出的,这会她们投在唐晶晶身上的目光简直是想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阿强转过头来,发现唐晶晶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吃样,更是啧啧称奇,伸出大拇指对着唐晶晶说了声:“了不起。”

这时一个打工的女孩子把阿强的排骨饭端过来,不过,一点礼貌也没有,不望向客人却抓着能近看古枫的机会直勾勾地猛盯。阿强就算不爽也不能怎样,谁叫自己长得不帅呢,跟古枫混久了,也习惯受人忽略的情况。

唐晶晶终于把目光放在阿强的脸上,方方的脸,给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而且在看到阿强那张暨酸且恨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强被笑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但还是觉得唐晶晶笑起来好看多了,在她平凡的脸庞上凭添一层光晕。“你还笑得出来,真是怪。”

唐晶晶放下右手的筷子与左手的汤匙,很有兴味的挑高一边眉,“怎麽怪法?”

抢在正主子回话前,古枫怕阿强狗嘴里吐不出好话来,另一方面吃味呢,自从他与唐晶晶同桌吃饭以来,她从未吃到一半停下着过。“别管他,继续吃吧,免得坏了等会儿的味口。”

唐晶晶并没有偏转目光将之移到古枫身上。正好似告诉阿强不用管的是古枫,不是他。哈,好玩,顾不得面前热腾腾的排骨饭,阿强右手忽地抓向椅背,将椅子移近唐晶晶,故意压低声音说:“你的感觉神经没问题吗?若说眼光真可以杀死人的话,我想我现在看到的你是一堆肉块,你要不要转个头看看四周的雌性动物?”

唐晶晶依阿强的指示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古枫如同蛤蟆般的鼓脸。古枫气坏了,剁,剁,剁,在他眼里阿强早已是肉糊了。

唐晶晶没管古枫气疯了的神色,只对阿强说:“现在倒蛮有感觉的。”

“喂,你不要挑拨离间好不好?给我离晶晶远一点。”火药味大概三里外都闻到了。

唐晶晶既然可以当古枫是隐形人,阿强更不可措失良机,何况他对唐晶晶实在太好奇了。尤其一直将女人视为敝屣的古枫居然当他的面吃起醋来,可想而知他有多重视唐晶晶。他更是以挑战的口气问:“蛮有感觉的?就这样?难道一点都不怕?”

唐晶晶向来珍惜时间,这会儿两手已重新拿起工具来,“怕什麽?”

“怕花花公子古枫被别的女人抢去啊?怕自己死无全屍啊?”奇怪了,唐晶晶的智商是不是不高?为何她面无表情呢?不惧,不傲,反正就是一付不关己的模样。

唐晶晶给了他一个微笑,“古枫是自由的,谁爱谁拿去用,不用抢的。”接着把一整匙的饭送进口里,那满足的样子,好似在她心里古枫比起白饭来微不足道。

阿强听到唐晶晶的话,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古枫听到了没?“啊,古二少吃鳖的样子还真是震古烁今!呵呵…”好爽,古枫的脸色该怎麽形容呢?哎呀,就像刚喝下一大瓶苦茶的模样,那眉拧得潇洒极了。

“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去。”英挺的脸容罩上一层薄霜。虽然古枫对阿强恶言以对,但却对唐晶晶不置一词,默默地承受。害得阿强失望了,只好乖乖地扒饭,免得等一下给人丢了出去。

三个人静静地各自吃自己盘中的东西都不说话,气氛说有多诡异便有多诡异,三个年轻人在一块耶?就算不是闹翻天,也不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阿强正要勉强自己找话题时,两双筷子竟在空中闪动,几个切换后,唐晶晶的竹筷阻止了古枫竹筷的攻势,耳朵传来以下的对话:

“再吃点?”粗声。

“不了。”柔声。

“嗯?”提高音调的粗声。

“真的。”更柔更柔的细声。说完,唐晶晶很轻松地把古枫挟着的肉块送回它原来待的地方。

之后,阿强竟忘了自己刚才想讲些什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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