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摇摇头,见她执着的抬着手,那样子这映山红一定很好吃,只得依顺着她,张开口,吃了一点儿,也说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点儿亲香甜味儿而已。忽然想起她幼时应该没什么零食吃,每天大概也就是忙活在田里或者山上,能吃上这个,应该算是一种特别的恩赐了。才大概知道这对于她的意义。或许,已经融进她的血液里,注定要陪她一辈子了。
见哥哥吃了,自己又吃了一点儿,便将剩下的丢到路旁,笑道:“哥哥,这个不能多吃,多吃了流鼻血。满山红的根可以治流鼻血,但是满山红吃多了是会流鼻血的,是不是很好玩啊,有点儿相生相克哦。
月芳还吃到过满山红片,她说是白色的,很甜。比松树糖还甜。我没吃过。哥哥,你吃过,不对,你听说过松树糖吗?可好吃了。冬天上山砍柴,一大早的好多松针上都会有,白的,很好吃。不是松树里面的那个虫。那个是要砍了松树才能吃的,而且也不是每条松树都有的。哥哥,听说松树虫很补,哥哥听说过没有?”
松树糖,没听说过,不过看着她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蛋儿,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还有跳动的双眼,机灵顽皮,似乎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熟悉热爱自然美丽。阿成宠溺的笑道:“没听过,什么时候宝贝儿带我来尝尝?”不过,这会儿,还是先尝尝宝贝儿有多甜吧,看样子一定比蜜要甜很多。
紧紧相拥,拥入怀里,搂着脖子,吻一下,又放开,四目相对,将所有的美好,都藏在眼底,开始积聚。再吻一下,好容易分开,心中的情,便如同远处不知道哪里传里的泉水,叮叮咚咚的跳动起来,有如那月光,尽情的放射出来。片刻之后,积聚着的感情,无法抑制,深深一吻,感情犹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而出,填满心胸,传染周身,直将人醉倒……
已经升起来的下弦月,格外的清亮,大胆大方的看着两人,有如月光一般纯洁的情意。漫天的星星,也在不停的闪耀,似乎在调皮的炫耀,或者是俏皮的**,看看谁更可爱。偶尔飞过的萤火虫,也来凑热闹。难道远处……哦,那两个大电灯泡已经躲开了,难怪这萤火虫过来照亮。可是,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最最不需要灯泡吗?
拥抱一会儿,也忘了时间,也不需要时间,低着头,再亲一口,一块儿默默的往娘的坟走去。到了坟前,阿龙都已经摆好了。在哥哥陪伴下,小心的走过去。虽然四五月柴草茂盛,到底是新坟,踩出来的路还在,也平整。
慢慢跪下去,四个人都跪下,见沁芳不说话,阿成慢慢用刚学的方言说道:“娘,我一时疏忽,没能帮上娘,但是以后一定会尽力照顾好宝贝儿,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的。如果娘能听见,就保佑宝贝儿日后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如果有空,我们会尽量回来看看的,也请娘放心。从今往后,张妈妈是宝贝儿的妈妈,谢家就是宝贝儿的家,希望娘能理解。”
洒上酒,燃上蜡烛,烧上香纸,大家都拜过,也送点儿纸钱,阿龙又点了鞭炮,便大概算是完了。张妈妈告祭道:“虽然没能当面跟大姐说句话,但是三小姐是个好孩子,日后自当尽量像大姐一样,好好照顾三小姐,还望大姐放心。”
阿龙又献上一轮酒,告祭道:“我们算是见过面的,不知道阿姨还认不认得。以往如果有打扰之处,还望阿姨见谅。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小姐,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望着三人,沁芳点点头,靠在娘坟头,垂泣道:“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哥哥对我很好,我会学着照顾自己,但是也想跟哥哥在一块儿。妈妈也很好,五哥也是。如果娘觉得不好,就告诉我一下吧。为什么娘走的时候连个梦都没给我托,理都不理我一下。这会儿就是想跟娘说句话,也没地方,不知道娘能听见不能……”
轻轻的拉过来,拥在怀里,擦干眼泪,见纸都烧完了,才又一块儿默默的从坟前离开。又到爸坟前看了一下,算是让哥哥跟爸也见过了,才一块儿离开。
阿龙见几个人都沉闷着,突然提议道:“三小姐,回去好像可以走另一条路吧。这会儿才十点,绕个弯儿回去顶多也就是十二点,还不算很晚。二哥,要不要走走?”
气氛有点儿沉闷,不如走走散散心再回去,这里的景色是不错,山清水秀,田里还有插了半截子的秧苗,剩下一半儿还是空的。地里豆苗长得正好,豆子才开花,看着也很喜人。还有山涧溪流,汩汩流着,生生不息,也很有意思。
是有别的路,绕过一个水库,可以从后山回去,“哥哥,山路总是相通的,如果绕到后山里去,要走好久呢。如果再继续往后,翻过山梁,就该到另外一个乡去了,走到明天都回不去。”那是大家经常开玩笑,或者教训刚开始学着进山干活的小孩说的,唯恐迷了路。
见她说起来,似乎又想起那些有趣儿的事情来了,藏在眼底的调皮,又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要蹦出来显摆表现一番。忙跟着笑道:“远一点儿刚好走走,平时宝贝儿也动得少,干活不过就是那样劳累一下而已。只要别走到明天就行。”
随着蜿蜒的山路,慢慢的走着,月亮也陪着几人一块儿,慢慢的走着。萤火虫依旧不离不弃,左右随行。田里值班的青蛙蟾蜍等,不停的叫着:“哈哈,走好,哈哈,担心,哈哈。”布谷鸟儿大概是得了消息,也不睡觉,等在那里要见二人,还兀自叫着:“阿公阿婆,阿公阿婆……”谁是阿公阿婆,胡说,难怪不招人喜欢。
路过一条很长的沙坡,沁芳拉着哥哥得意的笑道:“哥哥,我们这里有好多这种沙坡,人坐在上头,脚一蹬,就滑下去了,很好玩。小时候有空了就出来玩。”看样子就想玩,被哥哥抓牢带走了。
路过一片茅草坪,脚下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泉水把路面也弄得滑不溜湫的,差点儿摔一跤。被哥哥扶稳,忙娇笑道:“哥哥,这种草从里最容易长菇,这会儿应该还有春菇呢,不知道有没有冬菇。芝麻菇也好吃。有时候运气好,能拣一窝,回去就够一碗了,拿芋头一煮,可好吃了。”舌头晃动,似乎还在回味那春菇的味道。
舔到的,却是他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比春菇还鲜美?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了。还算好,这里的山虽然多,但都不是那种大山,而是丘陵地带的那种起伏山丘而已。因此就算是稍微绕个弯子,也不会很远。
几个人都是看得见的,烧水洗脸刷牙收拾完毕,便都留下来睡觉。阿成依旧搂着沁芳睡在她平时跟娘睡得那张床。停灵过后,那张床早已经收拾出来,沁芳早都在上面睡过很久了。这里习俗,如果是老人福,老人入殓后头夜大家会抢着睡那床,图个吉利。沁芳的娘算是短命,因此只有沁芳自己睡。
宽达五尺四的大梁床,床沿很高,两边和顶上都是雕花,虽然算不上极其精致,看着也还不错。另外三面也都有一两尺高的围栏,靠着干净方便。床顶大概五尺左右高,反正从小站着蹦着没碰过头。倒是在床上翻筋斗时撞过床边儿,不止一次。
在这床上出生,长大,到娘走。如今又枕着哥哥的胳膊,睡在这里,感觉还是很舒服,舒心。除过上厕所。便桶在床尾,离得那么近,不好意思,而且,上小号时经常叮叮咚咚,或者嘘嘘不停,很难为情哦。最后想了半天,只好拿到另外一个房间去,那里以前放杂物,如今家里也无所谓杂物了,放在那里方便,别人来了也方便,正好。
一觉醒来,已经六点多了,路上来往的人,声音特别嘈杂。揉揉眼睛,原来今天是集日,起得早的已经去赶集了。这会儿农忙,好多人家都雇人,要买菜做饭,所以卖菜的也多。早点儿新鲜,也有赶早买了好回去做早饭的,所以经常能卖个好价钱。卖完了也赶紧回家干活去,毕竟好多都不是专门卖菜的,不过是自家吃不完,或者为了抠几个钱,才拿去卖的。
阿成、张妈妈和阿龙赶紧走人,去哪里了沁芳不知道。反正已经天亮了,也不担心一个人太过悲戚。虽然外面吵的睡不好,总比静悄悄的好,不至于太冷清。
待三人悄悄走后,沁芳继续躲在被窝里睡,一直睡到八点多,才睡够起来。如今没田没地了,也不用出去干活。也不用去河里洗衣服,张妈妈都洗了。因此起来刷牙洗脸梳头,隔壁见她开门,便送来一小盆粥。虽然有点儿凉了,不过至少不用那么麻烦自己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