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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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芳说道:“田地就这样吧。以后就尽量不要回来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到我们那里去。衣服什么的将就点儿,旧点儿的你凑合着穿,再熬几年也就出头了。”

众人商议完毕,明芳月芳一块儿留下来帮着招呼姑舅家客人,本家的便都回去了。虽然一连两夜阿龙都想办法让沁芳睡了,只是到底还是伤心劳神,这会儿商量到九十点,稍微收拾一下,姐妹三人挤一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沁芳皱着眉头、流着泪,进入梦乡,阿成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从卧室里出来,手里端着一杯冰咖啡,走到落地窗跟前,望着外面闪耀的星星以及,园子里已经盛开的各种花儿,无限的忧思,爬上心头。此事暂时算是完了,只是,后面的呢,她又如何面对?

孤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在心底,越来越淡,但是会越来越在不经意间,划伤脆弱的心。犹如薄薄的纸片,能将手指划得鲜血直流。失去父母,相依为命的母亲,从此以后,要一个人面对这一个世界,纷繁复杂、尔虞我诈的世界,她还要背负怎样的痛?

晃动着手中的black—coffee,轻轻呷一口,一种苦涩,从口中,一直滑落心底,抬起手,却触摸不到,无法安慰。无法安慰的痛,只能看着她受伤流泪,心中如万千白蚁啃噬一般,没抓没挠的,极其难受。假如说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这就是。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

忽然,一只温暖柔和的手,轻轻的拉起阿成的手,虽然没有他的手掌那么宽大,可是,却不影响她的暖和,直透心底。谢太太拉着阿成,一起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来,轻轻的搂着他,抚摸着他的头,柔柔的说道:“有什么心事,如果不想告诉妈咪,就想想该怎么做。光发愁是没用的,解决不了问题。”搂着怀里的儿子,此时就像个小孩子,谢太太一脸的慈祥。

倒在妈咪的怀里,被温柔的抚过,忽然,心底最深的心弦被拨动,阿成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为着她的伤,为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为着前途的迷茫,还有,忽然间感觉到的一种无助,似乎,还有一丝愧疚,没能挽救她娘的惭愧,一起发泄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阿成才渐渐停下来,接过妈咪递过来的面巾纸,将脸擦干净。谢太太捧着他脸,仔细端详了一下,笑道:“都不记得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三岁以后你哭过没有?”说着还满是好奇,看得阿成一脸的羞涩。

低下头,咬着嘴唇,阿成淡笑道:“妈咪还取笑我,儿子没出息妈咪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嚯,儿子哭连老妈都能带累上。算了,就当妈咪没说。只是,遇上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继续自己撑着?确认不用妈咪帮忙?”谢太太轻松的调笑道。

也不用打量,都到了这份上了,谢太太肯定已经猜出好多了,阿成也懒得打马虎眼,摇头笑道:“不是啦妈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她又穷又土,我怕吓坏了妈咪。只是她真的很可怜,前几天她娘又去世了,真不知道她该怎么面对。以后只怕要更苦了。村子里那些人,还有她姐姐姐夫,说好也还算好,只是,总是不贴心那。妈咪,我很担心……”

不论多大,不论多成熟能干,见到妈咪,总是免不了要做一辈子小孩的。只是,想起自己还有妈咪疼爱,她却没有了,阿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谢太太戏谑道:“妈咪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你担心什么?难不成妈咪还能吃了她?或者做个王母娘娘,拔下金钗,在背后一划,现出一条天河?妈咪有那么坏吗?”

听得妈咪开玩笑,阿成才嘟着嘴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依旧难以轻松。谢太太摸着他头,笑道:“妈咪不是老巫婆,你放心好了。而且妈咪相信你的眼光,即使不相信,也支持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只要别欺负或者伤害人家女孩子就好。”

阿成乖乖的把头搁到谢太太肩膀上,乖乖的说道:“我妈咪当然是最好的,儿子也是最好的,绝对不会去伤害那么好的女孩子,更不舍得欺负她。只是,她如今很可怜,受着生活的委屈,我想帮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妈咪,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求求妈咪了。”

谢太太拍着阿成的手,点头笑道:“这会儿知道求我了?如果早点儿告诉妈咪,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发愁了。如今项目都定下来了,那边也快竣工了,不如你赶紧过去,就算是监督收工也好,也显示出你郑重其事。到了那里,想办法尽快正面接触,否则她伤她的心,你操你的心,两头接不上,徒劳伤悲。”

听得谢太太让他赶紧过去,阿成高兴的跳起来,抱着妈咪好好亲了一下,笑道:“真是好妈咪,这么空老牵挂,终究不是办法。”说着就进卧室准备通知各处去。

谢太太摇头无奈的笑道:“有了媳妇儿不要娘……”

上文说到阿成听得谢太太建议,让他赶紧到沁芳身边,当下高兴的手舞足蹈,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忙通知阿凌阿龙等,立即准备好,几天之后他就亲自过去。

等一切都安排完毕,阿成才想起谢太太来,开门出来一看,谢太太已经走了。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好笑,摇了摇头,又回到自己的卧室。既然别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正式辞过众人,也不用阿鹰出来,便可以去内地了。想起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她身边去。

打开电视,她刚刚睡下,阿龙每天都亲自过去一趟,除了看着她安静的睡下,还要借着催眠,给她将个优美的故事,缓和她的情绪。过一会儿,还要给她注射营养剂,除了补充她日常的营养不良外,还要调理她以前的不足,尽量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至于心里,则只有等着他过去了。

在阿成的要求下,阿龙取出沁芳的日记本,上面除了更多的泪痕,还有更加伤感的话语,句句催人泪下。她说,她不奢求自己将来能有多么好的工作,多么风光的前途。只希望将来能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让村子里能富起来,每个人都能有书读,老人都有人照顾,只希望能还清那一份份厚厚的人情债。

不论大家为得什么目的,或者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落后,才给她捐款或者偶尔伸手帮助她。她都要一一回报,还有那天临走时小学同学丽群的娘塞给她十块钱,让她留着买个笔或者本子。丽群家并不富裕,虽然有个香港的大伯,隔几年回去一趟,会给她们每家送几个金戒指金项链或者是衣服。可她家到底比沁芳家也富裕不了多少。

想起她娘硬塞给她的两张五块钱,最后一句说的是:“拿着吧,丽群她们都不会读书,你就算是给我们大家争口气。你娘有你也是福气,可惜没福享受。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农村妇女,没有那么华丽的辞藻,可就是这几句,让沁芳无法推辞,收下那沉甸甸的十块钱,沁芳夹到日记本里。那里记下了每个人给她的多少钱、衣服、鞋子、米或者菜。也许将来她偿还不了,但是如果不记住,则是另一种过错,意思不一样的。

看着她背着沉重的包袱,阿成懒懒的让阿龙合上沁芳的日记,自己则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想了无数次,总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也许,用这份情债作为突破口,大概是最好不过的。她一向是个坚强倔强的女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知恩图报。既然如此,不如先从此下手,等大家都慢慢熟悉了,水到渠成,自然就好了。

此时此刻,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一切的情爱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好,何必拿那些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爱去惊动她?更何况她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既如此,干脆不去提这些更好。既然只想她更好,那就想办法让她更好就可以了。

主意打定,虽然心情沉重,阿成还是感觉轻松了好多。第二天跟谢先生大概谈了一下,既然项目是交给他全权负责的,什么时候去内地,谢先生也不管。

这么一来,事情就顺利了好多。下午联系叶总,然后联系阿凌,晚上联系阿龙,一切就绪。阿成让人赶紧四处通知准备,收拾东西,收拾完毕,三日内出发。

度日如年也好,归心似箭也罢,总之,这三天又快又慢,时长时短的,终于过完了。谢先生和谢太太看了只是摇头叹息,都说女大不中留,这儿子大了,如果惦记着女孩子,也能忘了何处是家乡的。此时别说是爹地妈咪不要了,估计便是集团的一半财富他都可以无所谓。张妈妈则是不停得祈祷,但愿阿成能一切顺利,方不辜负众人的希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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