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点头道：“他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几千相当于他一年的工资收入，但拿到手又要伸出来给人，总是不大容易。而且家里那些人未必不会盯着他的钱，宝贝儿如今上学有钱了，大家免不了会猜是不是他给的。因此让宝贝儿提前去学校，他才不会反对，这样也好堵了别人的嘴。真是有趣儿，这绕来绕去的关节，也挺有滋味儿的。”

沁芳歪着脑袋看看二哥哥又看看张妈妈，好像听不大懂，不过二哥哥让她别说钱是哪里来的，她照做就是了。至于各人的心思，随他去好了。

那天伊利红带着毛楠去找沁芳，莹莹不知道该怎么应这件事儿，略推辞了一番，让阿龙请旨，被阿成一口回绝了，张妈妈跟着劝慰一番，沁芳才作罢。但想起留英和可佳两人，尤其是留英，很该登门道谢一番的。当下计议已定，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八点左右，沁芳就从那筒子楼里出发，带了几样东西，到留英家去。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大家还没有最终放下心来，但试都已经考完了，左右也是无事，加上辛苦了三年，脑子里的弦紧绷了一年，放松放松，很正常也是很该当的。有的人甚至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早上按时起来还想去学校，晚上做梦还是一堆的试卷没做完。

有的同学考得不好，垂头丧气，家里人又不停的指责或者怪罪，弄得非常不愉快。也有的分数刚刚好，唯恐所填的学校上不了，也是提心吊胆惶惶然不可终日。不过留英是考体校的，分数要求跟别人不大一样，只要三百多就差不多了。她学习一向不好，如果能上四百，大概连一本都能上，不过这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敲门进去，留英爸妈都上班去了，她弟弟也出去跟同学玩去了，就剩下她一个。沁芳推着自行车进去放好，一边儿笑道：“英子，你……不错嘛。怎么样，在家干什么呢？也没说找我玩去，还是把我给忘了？”这说的是留英气色不错，泰然处之，也算难得。

“哪里能跟你比，考的那么好，就等通知书了。我在家也就是看看电视听听歌，帮我妈干干活，顺便等消息。考的那么烂，我爸说我都没脸出去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录取得上，我妈还在发愁呢。不行还得补习一年，头大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妈让我现在就准备准备，把英语语文拿出来再看看，免得将来还是拖后腿。”留英一边儿笑着应道，一边儿领着沁芳到楼上客厅里坐了，又给她倒来开水，才一块儿坐下。

“你妈是替你操心呢，不过应该没问题吧，听说小欣跟你差不多，还说没问题了。”沁芳捧着茶杯说道。小欣也是体育队的，两人的情形应该差不多。

“现在不知道嘛，我爸说不行得找找人试一下，谁知道呢。对了，你在家都做什么呢？也不来找我玩，还拿得什么东西！”见沁芳不停出汗，留英过去把电风扇开到最大，一边儿应道。对于录取的事情，看样子她也没十分在意，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上一届有个女生填了最好的学校，但是差几分，最后校长亲自找人给保荐上了。所以说，有时还是得试试的。

“我也没干什么，不过看看书。你知道的，我以前没条件，现在好容易有了点儿时间，我叔叔给我借了好几本书，刚好看看。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空闲的时候。你都不去找我，还说我。这几样是人家送给我的，两个笔记本，还有对发卡，就是我以前戴过的，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沁芳随便凑了几句，一边儿把送的东西打开来。因为是旧东西，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礼物，因此打开来让留英看一下。

有人不爱用别人的旧东西，就算再穷都好，别人的东西如果新的还好，旧的一概不用。也有的人不讲究，只要有就行，尤其是熟人的东西，大不了再洗洗涮涮，也就没事儿了。但各人习惯不同，也不好太勉强。不过沁芳的那对发卡，虽说是用过的，但也只用过几次，算不上很旧的。一对蝶恋花发卡，小巧可爱，尤其是那两只蝴蝶，栩栩如生，晃动的时候翅膀也跟着颤抖，颇有些想起飞的感觉，很好看。

留英拿在手里看了好半天，一边儿往短发上卡，一边儿笑道：“这么好看的发卡我怎么会嫌弃，那时候你戴着就有不少人羡慕，不知道我戴上会不会有人也羡慕？”小姑娘丢下别的事情，忙进卧室找来一块小镜子左右照起来，又重新卡了好几遍儿，才算是满意了。

“你戴着也挺好看的，回头如果招到大蝴蝶一定要告诉我，我可要讨红包的。”沁芳也好好端详了一下，又打趣儿道。这对发卡原是她的最爱，因此带过几次，同学也都知道，才特意送给留英的。一来表示她送的是旧东西，而没有钱添新的；二来这是她的最爱，张妈妈说唯有忍痛割爱，才算是看重这朋友；三来同学都见过这个，日后一见就知道是她送的。

“行了吧，倒是你……对了，最近没出去玩？你们班那么多人喜欢你，也没有谁追你？”留英轻松的笑着，口气非常平和。考完试了，说起这些事情来也大胆了好多，似乎上大学后就是大人了，说或者做这些事情也格外顺理成章一些。

“追？什么意思？我回去了几天，不过感觉不大好，就赶紧回来了，等着去学校呢。”沁芳叹息道。回家的感觉真的不是特别好。孤家寡人，每次都是对着娘落一回泪，还幸好是有二哥哥陪着，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村里大家看到“大学生”回去了，会格外友好一些，但也无法完全弥补她心中的痛。最痛的是娘走的那么冷清，她已经灰心了。

“呃……就是追你啦。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留英没戴眼镜，不然就该注意了。

“不知道……呵呵……”沁芳傻傻的笑道，“搞不懂这些。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就算谁有点儿喜欢，等长大了就明白了。人都会变的，年轻时一点儿朦胧的感觉未必算数，这会儿大家眼看就要各奔东西了，也未必当真。”

虽然好容易把“喜欢”二字弄了个半明不白，这“追”，还真是有点儿不大懂。沁芳只管做她喜欢做的事情，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也不能说这个，既然没听说过，不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当初毛楠那么追她，就因为没有人正式的下定义，或者将那种行为归类，她还是不知道。而到了高三大家都忙着，别说顾不上，也担心影响学习，而且看她成绩越来越好，也不敢追。要是将来一不留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最终也不会有结果，反而徒添伤心。

这要说也不能怪沁芳迟钝，对吧。上初中的时候数学老师举例子，指着嘴巴问学生：这叫什么？学生答曰：嘴！老师指着臀又问：这叫什么？学生答曰：屁股！老师教导大家说：如果打一出生所有的人都告诉你这上面吃饭的叫屁股，你们会不会叫？……~！学生无语。

叫什么，或者是什么，很多时候是人的一种称呼或者定义，书上正统的概念是某公子“爱慕”某小姐，一下子换做“喜欢”，沁芳搞不懂，这应该是很无可厚非的。再如以往并没有满大街谁“追”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小公子看上了谁家姑娘，也不过是通过丫头传情达意，追求起来，那也是悄悄儿的，只有启蒙阶段的行为，没有正式定义。

啰嗦一点儿，不过一个意思：不知者不怪。留英不知道是理解沁芳，还是无奈，听的她那一番言论，倒是有点儿想法，点头附和道：“正是。就算现在谁真的对你有意思，也先别定下来，日后的事谁都说不来。虽然你考大学稳稳的，但如果将来分不到个好工作，或者分配的非常好，有许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你就一个人，还是小心点儿，找准了人再说。”

呃……开个玩笑怎么越说越认真了？沁芳忽然红了脸，羞着留英道：“那还早着呢。你比我大，等喝完你的喜酒再说。我就知道该好好学习，别的都等将来再说。你不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同学上课说话，老师气得骂道：‘不想读书就打工去，早点儿挣钱也免得家里负担；我们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生子了，哪里还有时间坐在这里说话。’我现在还小呢，应该先读好书，要不我老师又该气得吐血了。”那老师那回真的吐血了，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话转回到留英，该轮到她羞臊了，红着脸勉强笑道：“我比不上你，有那么多人追。不过如果有合适的找一个也不错，上大学谈恋爱听说很正常的。如果有个男生照顾你，你就不用一个人那么辛苦了，我也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