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仪啊,原来是您,请进。”侯三看见在门口谦卑的站着的我,他急忙把我让了进去。就在我进去的刹那,我知道我变成了全场的焦点,一部分原因是惊艳于我美丽,而另一部分则是议论这个姗姗来迟却没有入场的女人,有些心细的大臣已经看出来我的衣服是女官的样式,顿时种种猜测开始传播,而他只是看了片刻我手中的白荷,看了许久示意我站到他的身后。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又快速的按他的意思站到了他椅子后面的纱帐中。这样的我看起来更加隐约,换而言之也就更想让人一窥真容。从我进来的那一刻就有一股灼热的目光看着我,烫的几乎能把人烧化,我躲在纱帐内开始寻找那抹浓烈的目光。在皇上的左手坐着那个……竟然是楚无痕,我不会忘记,那年我去酒坊时他把我帏面揭开的时候,更不会忘记那年夏天他挟持我去看如血夕阳的场景。犹如昨天,可是他既然是卫国的二皇子为什么那年他会孤身范险来到京城?又是为什么要挟持我?他真的是皇子么?一个个问题在我脑海立迅速冒了出来。大厅里慢慢的恢复了觥筹交错的场景,我躲在了纱帐后看着这些场面上的和平,有说不出的厌恶。一班舞姬款款而至,长袖翩跹旖旎的勾勒出了一个纸醉金迷的画面。生生割断了那个二皇子看我视线,我却没来由的心慌。
“二皇子,我国歌舞如何?”一曲舞毕皇上笑意盈盈的问。
“果然不错,不过贵国应该有更高明的舞姬才对。”他亦笑着说,没有了以往的邪气,却一样的迷到不少舞姬。
“哦?二皇子何出此言?”皇上有些蹙眉了。
“刚才的那位姑娘看来就是此中高人,步履轻盈,纤腰柔软,若能起舞定然不同凡响。”那楚无痕到说的轻巧,我倒不慌只在帘后轻轻一笑。皇上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却无视他的询问。
“这,刚才那位是朕的掌仪,身为正五品女官,这样不太好吧?”皇上见我不理,只得为我推脱。
“难道皇上看不起我卫国?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应下么?可将皇上是没有一点商榷战事的诚意啊。”那个二皇子的脸色倒是说变就变,顿时脸阴了下来。我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不过来者不善吧。既然这样躲不如迎,迎上去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招。
“皇上您就准了吧。”我努力撑着因寒冷而有些颤抖的身体,一脸柔和的看向皇上,言语里满是谦恭,却看到的是他眼中的不忍,和二皇子的心痛。他微微点了点头我接口换衣服离开了。
一身红色的舞衣从屏风内飘然而出,三千青丝摘去了多余的装饰,索性全部放了下来,雪白的肌肤透过红色的薄纱隐约的让人浮想。两名宫人抬着一面鼓上来,我径直走到皇上的桌子面前拿起他桌上的壶一饮而尽,周围的人被我的举动吓住了,我只从容的走到鼓边双手灵巧的开始在鼓面游走,红色的纱绡在夜风中,在鼓声中微微的开始飞扬。鼓点逐渐慢了下来,每一却十分用力,连我自己都开始觉得生疼。一个转身,一个回首,我开始起舞。衣裙扬起,我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词‘大风起兮,云飞扬。’于是我的一个回眸,一个旋转吸引了所有的眼光,他们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烈。一个倾身我站上了鼓面,以步子雷动鼓点,一抹红色似乎不再在大厅里,仿佛变成了天地间一叶深秋的红枫,在这个黑夜里颓然而落。那种不可抵抗的颓败似乎大厅里再耀眼的烛火也点不亮它生的希望。脚下的鼓点慢慢变的没有声息,我以一种难以抗拒的颓势坐在了鼓上,殿内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所有的人都哑然了。皇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二皇子的眼神只是更加灼热却总有些哀伤。
“微臣献丑了。”我整理了下衣衫,从鼓上下来,跪在地上轻声说。似乎这才唤醒了一片人,耳边一片溢美之词我却一点也不开心。皇上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一定要应允了。”楚无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上突然开口说。
“二皇子何事?”皇上定了定问。
“我见这女官颇有才情,和她一见如故,还望陛下把她送与我吧。”楚无痕带着笑意慢慢说了出来。我的眉头深深蹙起,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说好迎娶南郡王的……”皇上有些犹豫的说。
“您放心,有了她就不需要了,长公主您留着给别人吧。”楚无痕带着无所谓的笑,欢快的答道,丝毫不在意的回绝了。
“好,朕,答应你。”他郑重的讲了出来,那句话让我的心顿时纠结了起来。双眼合起不知为什么一行清泪滚落。我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那抹红色突然的消失在了宫外的转角带走了两个人的目光。也带走了两份不一样的心情。却没有人在意我是如何想的,女子的悲哀大抵就是这样,我承认我是愤怒了,除了他把我当作礼物一样的送了人,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那种我不敢想更不愿意想的情绪。一路飞奔到清漪居,随手抱起一坛酒就喝,原本的凛冽和芬芳此刻统统都没有了,只剩下我的悲伤蔓延过了全身,泪水汹涌却哭的没有声响,原来痛的时候是哭不声音的。一坛酒见底我也醉了,第一次醉的那么快。
“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过你,就有多恨你……”恍惚中我的嘴里呢喃着,又在恍惚中这样睡着了,难得的不觉得寒冷。一双手把我歪在外面的腿放了进去,又帮我盖好被子再静静离去。已经熟睡的我还不知道,因为刚才那两个人无视别人感受的决定而引起了大殿上的争执。
“皇上,已经说好了的婚事怎么能这样就毁掉?这可是君无戏言啊。”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站了起来带着怒气说到,就连他那花白的胡子也有些颤抖了。
“南郡王,不是朕出尔反尔,而是二皇子指名要的人,朕也无可奈何啊。”皇上说的总有些不敢,又有些言不由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