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摧毁了成立最后一丝希冀,也让曾逸扬彻底埋下了头,果然自己将事情想得太顺利,这事搁哪边都是一样的难。
手忽然被握住,紧跟着影子晃动,一股大力也随即传来,曾逸扬便被豁然起身的成立拉了起来,然后脚步不自然地被他带动,带着去了房间的门口。呆滞的目光找回焦距,曾逸扬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看着大哭的成立母亲,看着起了身又马上去照看母亲的成立姐姐。心中的疼痛骤然被放大,曾逸扬想到了自己拉着成立离家的那一幕,短短两天,这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换了地点而已。
身后的两人最终消失,曾逸扬出了房门、出了大门、下了台阶,也上了车。车门关上,车轮启动,阳光在建筑的阻隔下变着明暗,不变的却是曾逸扬内心的苦楚。嘴唇张开,曾逸扬想说话,可却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话,他只能憋出了个“我们”。
“没事,我妈没事,过一会就缓过来了,何况我姐还在呢。”成立手把在方向盘上,没看曾逸扬,却知道他的担心。
一口吐息,被空调的风吹回来,扑在脸上,带着一丝的温度。曾逸扬闭了眼,头疼,心中却如那口气息一样,还存在了温暖。或许,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身边的人也会陪着,正如自己永远不会放弃他一样。
小的时候,曾逸扬看过一个童话,将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曾逸扬看来,小女孩点燃火柴,需要的不仅只是短暂的光和热,而是那份希望,有火柴,就有希望。只不过,这份希望,随着火柴的减少,也在减少着,正如目前自己的亲情,谎言、手段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相反只会让这份情变得越来越冷,全如空调的风。
成立看了眼闭眼的曾逸扬,手伸向车载播放器上,落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自己却是开了口。
“当你看着我,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熟悉的旋律,永恒的记忆,曾逸扬挣了眼,看着唱歌的成立,道了句“没事”。
这是光良的《第一次》,也是自己和成立的第一次。那个冬夜,下着雨,偶尔还有几颗小小的冰混在其中,这在渝州是难得的冷,也是难得有下雪的希望。那一夜,自己向成立表白了,成立喝过酒,带着微醺唱了这首歌,是回应,也是美丽的开始。之后,两人去了宾馆,全如歌词所唱“4小时没有分开过”……
记忆如潮,天籁相伴,曾逸扬再次闭了眼,将酸涩和潮润锁在眼皮之下,两边家里的事以后再说,不论他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日子得过,得和成立一起过。
…
出了电梯,曾逸扬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了,在他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是去而复返的小姑。
“逸扬,你可回来了,这都去哪里了。”一见曾逸扬,小姑马上迎了上来,也开始了她的抱怨。
曾逸扬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手揽在成立的肩上,和他一起走到了房门之前。
小姑跟在后面,满肚子的话被曾逸扬这冰冷的一眼扫得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这些话她偏偏不说还不行,否则也犯不着再回来一趟。
门开了,曾逸扬到底没有关上,让小姑进来了。
憋着的气终于松了,小姑看了一眼去倒水的成立,还是起了话头,“逸扬,你知道我回来的意思,也就是希望你回去看一下,要不真会出大事的。”
“能出什么大事?你们对成立他家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冰冷的话,宣泄着曾逸扬的怒火。之前他就觉得去成立他家造谣的人,肯定是自己家的人,现在一见小姑还在,他能有好脸色。
小姑楞了,曾逸扬说的她不明白,但却知道了他翻脸的缘由。也是,逸扬在自己眼里,从来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若不是真把他逼急了,他绝对不会对自己这样。
小姑张了嘴,问了啥事,曾逸扬也毫不压抑自己的怒火讲了,连带着成立手中的水杯也没递到她手上,只是放到了她边上的茶几。
没有停留,成立去了厨房,准备着煲汤的材料,他的逸扬还受着伤,还需要更多的营养。
“逸扬,这事小姑不知道,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小姑肃容道,也给了逸扬一份理解,“这事缺德,你这气生得没错。”
曾逸扬果然缓了口劲,以他对小姑的了解,他信,小姑不是这样的人。
气氛缓和,小姑也终于有了机会继续下去,没有再提目的,而是说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小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叛逆的姑娘,逆了母亲也就是曾逸扬奶奶的心意,坚决嫁给了自己相中的普通工人。那事发生的时候,曾逸扬已经小学三年级了,有印象,但当时却不懂。现在一听小姑说起,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奶奶的霸道是至始至终,根本就不曾变过,对自己、对小姑。
“不过,你也别气馁,你看我现在和你奶奶她老人家不也没啥了么?”小姑劝道,“更何况你和我还不一样,你是曾家唯一的男子,而且是三代单传的男丁,在你身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终都会没事,因为他们根本撇不下,也不敢撇下。”
曾逸扬摇了头,正是因为自己是这个唯一的男丁,所以和成立的事情才会更加的艰难。
小姑跟着叹气,刚刚好好的话题又被自己说死了,亏自己还在商圈打拼了这么多年,嘴怎么变得这么笨起来。有心再开口,门忽然被敲响,曾逸扬皱着眉头去了门边。
门开了,曾逸扬面色微变,他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