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故意中伤我,但我可以对您保证,我没有女朋友,更没有未婚妻。”一进门,曾逸扬便直接开了口,话到这里他也顾不得成妈妈急剧变化的脸色,直接说出了重点,“我这辈子只爱成立一个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会是。”
惨白的脸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成妈妈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之上。她以为曾逸扬要澄清的误会是彻底的,哪里知道他这一解释却和没有说有何区别?现在曾逸扬有没有未婚妻已经不重要,自家儿子和他的关系却如那两父女所说的是真的。成立和他,真的有这种关系!
失神的双眼重新找回焦距,成妈妈看向了成立,看着他的脸,希望从他那里找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成立忽然跪下,一声“妈”落下,成妈妈头晕目眩,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
曾逸扬心中一痛,为成立、为自己,也同样为成立的母亲。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又哪有退路可走?曾逸扬腿一曲,在成立边上跟着跪下,喊了声“妈”。
声音不大,成妈妈却忽然掩面痛哭,她听到了,感觉属于自己的天榻了。十六年了,自从成立的父亲离开已经十六年了。这十六年,自己含辛茹苦,既当妈也当父亲,原本以为幸福的终点就要到来,成立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自己也可以逗弄孙子颐养天年,可谁曾想竟然会这样,是自己教得不好,还是成立从小缺失了父爱?
哭声骤然止住,成妈妈起了身,踉跄着往成立一扑,抱住了成立,也推开了曾逸扬。
大力的拥抱,湿热的面颊贴在脸上,成立感受着母亲的痛苦,也感受着她冲刷的热泪,湿了她的脸也湿了自己的脖颈。
边上,曾逸扬双手支在地上,半躺着,看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该如何做。或许,此刻的自己也只能就这么待着、等着。
嘤嘤的哭泣回荡着,与窗外不知趣的知了声混在一起,特别的揪心,也特别的难受。
“妈。”成立回抱住母亲,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试着做一些安慰的事情。
成妈妈的哭声更盛,急促的呼吸打在成立颈窝,很热也很烫。
院内,忽然传来清脆、急促之声,是女人高跟鞋和混泥土在做碰撞。
曾逸扬马上起了身,站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
门,却忽然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跑了起来,往地上一跪,和成立母子抱在了一起。
“妈、成立,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见声,曾逸扬悬着的心稍微松了松,成立的姐姐成悦到了事情应该会好办一些,毕竟她就比成立大一岁,这事她接受起来相对会容易些,也好帮自己劝劝。
“妈,有啥事起来再说,啊?”成悦开了口,也到这会她才发现了站在一边手脚无地的曾逸扬。
哭泣之声稍稍平缓,成妈妈哭诉道:“你弟弟被他给迷住了,他们是要气死我啊。”
成悦的肩膀抖了一下,见到了曾逸扬她就有这方面的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同志”这个词,成悦并不陌生,平日也见到过不少,算不得排斥,也算不得支持,成悦只当是个人的爱好而已。然而,如今这份“爱好”落在自家唯一的弟弟身上,她的心情一下就复杂了起来。有些气成立,标标致致的大小伙,选谁不好,非要选个男人;更气站着的人,喜欢男人也没啥,选谁不好,为何非要选自己的弟弟。
深深吸了口气,成悦扶住母亲的肩膀,一面说,一面将她往沙发上劝,“妈您别急,这事我来问问。”
得了话,得了帮助自己的人,成妈妈止住了哭声,也随着成悦手上的劲坐到了沙发上。而成立,却只是放开了母亲,没有起身,也不愿意起身,只将视线扫过曾逸扬,又看向了沙发上的两人,等着问话,也等着他要的结果。
“成立,你和他是普通朋友对不对?”成悦看着成立,一个劲地做着暗示。刚才成立的小动作她尽数收在眼里,他看站着之人的眼神是如此温柔,满满的都是爱恋和鼓励,成悦又如何不懂,又何须再问?此时故意说此一句,也不过是希望先将这事了结,后面再突破成立,或许会有所改变,哪怕不行也可以慢慢做母亲的工作,总好过现在这样马上要“家破”的感觉。
姐姐的好意成立收到了,然而成立却只是一句话,又让成妈妈哭了起来。
“不,逸扬是我的爱人,一辈子的爱人。”
曾逸扬看着成立的眼睛,步子迈动,走回成立的身边,也跪在了他的身边。曾逸扬没有话,只有行动,表达得却更加清楚。
“你!你们!”成悦气急,手揽住在自己肩上抽泣的母亲,看着跪着的两人,真是觉得自己太过宠这个弟弟了。
父亲去的时候,成立刚上初中,而自己也不过初二。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收入也一下少了大半,初中后面的两年,也是她最后的学生生涯,成悦是跑着读完的,学校、母亲的报刊亭两面跑。那个时候,不管再冷、再热、再累,自己和母亲就不让、也不准成立插手,就让从小学习优异的他专心读书,求一个好的未来。而成立,也的确争气,考上了大学,而且是好本硕博连读的好专业。眼瞅着他毕业了,事业有了,一家人就盼着老房子早点拆迁,早点搬家,早一点让成立结婚。
现在,结个什么婚,求什么未来!明摆着是让母亲难受,让自己难做,他这是硬碰硬啊!
喷出口气,成悦起伏的胸膛调整着呼吸,过了一阵才发问:“你对他了解吗?他的家人同意吗?”
这是成悦能想到说动成立的话,年轻人的感情冲动居多,更何况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没有了解,没有家人的祝福,谈什么长久,又哪来一辈子?
成悦的话,成立听到了,成妈妈听到了,曾逸扬自然也听到了。成妈妈哭声停了,扭头看着成立,看着成立边上的曾逸扬。这一看,成妈妈心中的气紧了,然后又顺了,因为他看到成立毫不退让的眼光,也看到了曾逸扬低下的头。
成悦微微咬了咬牙,自家弟弟自家清楚,从小到大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哪怕他们再了解又如何,毕竟两边家人他们都过不去。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成悦找到了先了结这事的办法,也开口说了出来:“成立,这事我和母亲还不能答应你,你让他先把他自己的事情弄清楚了来。”
“弄清楚了也不行,他靠不住。”成妈妈补话,推翻了成悦的结论,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