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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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出于感恩,魏仁驷和他女儿把马岁虎当成了救世主、活菩萨,当成了他们祖宗八代的大恩人。他们父女无论何时何地见了马岁虎都毕恭毕敬,满脸堆笑,恨不能跪下给他磕头。每次开饭的时候,马岁虎一走进食堂,魏仁驷慌忙迎上去,从他手中接过碗筷,直接给他打饭,从来不让他排队,同事们明显感到,同样价值的饭票,魏仁驷给马岁虎打的菜和肉比他们要多出许多,好像他的钱价值就比别人高,有的人颇有看法,背地里骂魏仁驷是势利眼,哈巴狗。

魏秀英是个天真活泼的姑娘,他喜欢唱歌,喜欢音乐,林红霞箱子上放着一个凤凰琴,她有空就拨拉它。机线员杨国志是个热情开朗的小伙子,他口琴吹得特别好。有时候开会前,大家嚷嚷着让他吹一支曲子,让魏秀英演唱。他们两个一个吹得起劲,一个唱得动情。一支电影《英雄儿女》插曲刚刚唱完,会场向起热烈的掌声。魏秀英两个脸蛋红彤彤的,就像两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林红霞发现马岁虎不住地偷着盯她,盯她的脸蛋、盯她的胸脯、盯她的下身,那眼神里有一股欲火,一种焦烁不安的神情。林红霞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忧愁和烦恼,想对她说点什么,又担心她会误会,只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立秋之后,天气渐渐凉爽了,有一天刮风,天气阴沉沉的,到处弥漫着一种雾气。吃完晚饭,林红霞和魏秀英弹了一阵凤凰琴就上床休息了。魏秀英拿过林红霞的《茶花女》看了一会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感到自己走在一座华丽的大桥上,到处是鲜花、歌声,她在空中飞舞着、畅想着,突然从对面跑过来一只黄色的大老虎,它张大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自己跑啊跑啊,怎么也跑不动,她失声地尖叫一声,醒来了,原来是一场梦,她摸着脸上的汗水,浑身在筛筛发抖。林红霞慌忙拉亮电灯,有些茫然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魏秀英摇了摇头,说她作了一场噩梦。林红霞让她把书本放在枕头下,她说书籍可以避邪。她们关掉电灯,又重新躺下了。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有一天下午,林红霞从卫生间出来,却发现魏仁驷、魏秀英、杨国志在她们的房子拆魏秀英的床铺,她感到纳闷,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魏仁驷毕竟久经世故,他看出了林红霞的心思,急忙说:“马代表安排在东院腾了一间房子,让秀英搬过去单住,这样你对象来了也方便一些。”东院有两栋房子,一栋马岁虎一家住,一栋有保密室、贮藏室,还有几间空房,一般不安排别人住。能住进东院的人非同小可。大家私下都叫那里为中南海。

秋季的一天下午,西院的龙头没有水,林红霞提上铝壶走进了东院去接水。这里静悄悄的,地上落着金黄色的叶子。她听见马岁虎在魏秀英的房子里浪声浪调的调笑,魏秀英尖叫着,嬉笑着,她吓得头皮发麻,没有接水,红着脸赶快逃离了东院。

周末的时候,吴淑娴和林红霞走进澡堂去洗澡。她悄悄地俯在林红霞的耳旁说:“魏秀英好像有了情况了,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看样子是妊娠斑,腰身也显得有些粗了,吃饭老反胃,时不时背着人呕吐。”林红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吐着舌头不敢多说话。

冬至那天,天气变了,到处是阴霾密布,寒风嗖嗖。按照当地风俗,冬至要吃饺子。林红霞下了夜班,来到厨房帮助炊事员包饺子。她望着魏仁驷那沟壑纵横的脸盘,她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亲,她知道农村人把闺女养活这么大何等不易。她不想看到在魏秀英的身上发生悲剧。她捏着饺子的花边,望着魏仁驷小心翼翼地说:“魏师傅,我有句话想给您说,不知当讲不当讲?”魏仁驷正在揉面,抬头看了林红霞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我家秀英到这里来不影响你的前途啊。”她本来是好心,想给魏仁驷提个醒,他却这样理解,把她想歪了,把她的话不当话,还以为她看到他女儿受到器重不服气,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己还生了一阵闷气。

这个单位实行军事化管理,起床、开会都统一打铃。还经常组织与地方部队从事一些户外活动。单位与县武装部、县中队在河滩共有一块菜地,除了武警押着犯人去干活以外,有时候几个单位也组织干部义务劳动。初冬的时候,有一天天气晴朗,天高云淡,太阳暖融融的。单位组织不上班的工作人员到菜地去参加义务劳动,收获萝卜。中午休息的时候,马岁虎自告奋勇给大家要讲武松打虎的故事。同事们以为又是水浒上的老段子,没有多大兴趣,有的吃干粮,有的喝水,有的抽烟,几个姑娘围在一起说悄悄话。

马岁虎从撅把上站起来,手插在腰间,闪乎着一对三角眼,似笑非笑地讲开了。他说,武松走出阳谷县城,来到景阳冈上,发现一只老虎在山坡上睡觉。武松说:“老虎,你干什么呢?”老虎抬头看了看武松,懒洋洋地说:“我歇会。”武松惊讶地问道:“老虎,你怎么满身酒气,喝成了这样,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老虎揉着眼睛沮丧地说:“我和我的对象出生入死谈恋爱已经三年了,至今还没有圆房,谁知道它昨天晚上跟上一只金钱豹私奔了!”说完气愤至极,在地上拍着爪子喊道:“武松啊武松,你可要帮我呀。”。武松在老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安慰它说:“哥们,你不要灰心,凭你的家道,凭你的模样,凭你的威望,难道还能打光棍不成,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一只母老虎……”不等武松说完,老虎眼睛一亮,半伸其腰急切地望着武松:“你说的是谁呀?”武松一拍大腿:“孙二娘!”“唉吆,我的妈呀!”老虎叹息一声,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突然变成了一只小松鼠。山下的百姓等着武松打虎的好消息,却发现他提着一只小松鼠下山来了。地保双手相拱奉承道:“武都头好威风,你走上山去就把老虎的魂给下飞了,大老虎变成了龟孙子。”马岁虎的话音一落,人们开怀大笑。可是,林红霞发现魏秀英没有笑,她脸色阴沉,心事重重地望着远处的山脉,满脸忧愁,思绪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光阴如梭,岁月似箭。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半年过去了。初冬的一天凌晨,林红霞正在上夜班,迷迷糊糊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有许多人的脚步声。由于怕冷,她没有起来,也没有出去。第二天早晨,她夹着被子正在往宿舍走。吴淑娴穿着大衣,围着围巾从大门进来了,她走到林红霞跟前,忽闪着大眼睛,擂了她一拳:“你真能睡,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全单位的人都起来了,就你一个睡着。”

林红霞感到莫名其妙,她想能发生什么事情,大不了是发生地震了。原来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确实是发生大事情了。她告诉林红霞,昨天晚上,杨国志和马岁虎喝酒,喝醉了,睡到半夜,杨国志用撅头砸开了魏秀英的房门,想要强bao她未遂,被马岁虎发现,打电话报到公安局,警察当即过来把杨国志逮走了。林红霞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是天方夜谭。但是,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杨国志。她想是不是魏秀英想陷害他,她有点恨这个姑娘了。平时她和杨国志的关系挺好的,怎么能这样呢?又一想,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魏秀英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藏是藏不住的,总要找个人来背这口黑锅,她不敢向下想了。她知道,魏秀英的未婚夫孟瑞是个军官,他在大连海军某部服役,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呢?这可是军婚,按照当时的政策非得重判。她们替杨国志担忧。

不知道谁给魏秀英的对象孟瑞写了信,很快,他从大连赶了过来,开始到单位的时候,情绪平稳,还比较理智,见了她们这些同事也还打个招呼。当他和魏秀英在一块待了一天后,事情出现了大的转折。记得,那天上午大概有十点左右,孟瑞看见马岁虎的房门开着,就冲了进去,两个人吵了起来,魏秀英急忙把他爹叫过来劝架。

孟瑞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直鼓,就像爬着的蚯蚓一样。马岁虎坐在椅子上故作镇静,习惯性地用手指弹着耳轮。两人吵得很凶,魏仁驷劝着准女婿,孟瑞怒不可遏,谁的话也不听,他突然拔出手枪朝马岁虎射击,说时迟那是快,魏仁驷冲过去抱住孟瑞的后腰,枪打偏了,指弹从马岁虎的耳畔飞过,穿上去把房顶打了一个窟窿。树上的小鸟惊飞了,黄色的树叶一片有一片地落了下来。马岁虎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直冒冷汗,他浑身颤抖着,像一滩泥巴瘫在了那里,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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