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十五年秋七月。吕军师受命进讨河南,高军师分取淮北。整顿粮草齐备,吕军师谓咸宁曰:“兵法:“攻其无备。’莫若晓谕诸将,合兵先伐开、归二郡。淮安探知,必然观望。
我这里一面选上将四员,从青州至富州,走赣榆,由沐阳潜人淮郡,与内应之人合作一处,然后司马率兵兼程而进,直薄淮城,迅雷不及掩耳,司马公以为何如?”咸宁道:“先生妙算如神!取淮良易;但河南必严守御,取之则难。先生已任其难,令弟任其易,揆之于心,实有未安。”吕军师道:“同为国家,说不得尔我,分不得难易。功归于天。罪归于己,方是为臣子之本分。”随于当晚密传雷一震、小皂旗、平燕儿、卜克四将授计,扮作客商,昼伏夜行,径由青州间道直达淮安,协同内应六人,相机而行。务于敌人败后举动,切勿轻躁。又令绰燕儿资密札,知会景佥都讫,方下教场祭台点兵。除董彦杲、宾鸿、金山保、小咬住以外诸将,尽令随征。又调请铁定九、方以一为观军使,故为声张。每日止行五十里,凡邻近河南疆界,皆令预备厮杀。
未几,大军到了衮州,方以一进言道:“归德府君轩伯昂,慷慨而知大义,与某素相交契。今当微服潜往,说令归附。彼若允从,即与同来迎接王师,若其不从,即趋回报命,然后加兵。”
军师道:“烦请学士来,就是此意。”以一遂易了道装,悄然而去。于是两军师分道发兵。咸宁统领的瞿雕儿、马千里,董翥、董翱大将四员,精锐八千,竟由济宁卷甲星驰,与景佥都会兵于淮。其余将士,尽随吕军师进取归德府,缓程徐行,候方学士捷音,均且按下。
先说雷一震等四人,奉了军师密谕,一进淮安北关,问到刘家饭铺。老儿看见状貌狰狞,托言没有落地,不敢相留。
平燕儿是金陵生长的,说得来南方声音,就开言道:“令坦东方丝,与我等有旧,特地相访。会面就走,不安歇在贵铺的。”
老儿应道:“小婿向来有恙,不能见客。有话我传说罢。”雷一震是性躁的,就发话道:“我们千里远来,一片好意,怎么连面也不见?客房无内外,待我进去看看他的病势。”大踏步望内就走。此时练公子已窃听得明明白白,心猜是景开府差来的,如飞的当面迎住的,说:“小弟实系有病,未曾远迎,深为得罪。”向着刘老儿道:“这都是小婿的旧交。”就引在内边一间厢房坐下。
卜克于衣底夹袋内取出一条纸儿,递与练公子。上写道:“我等四人奉吕军师将令,来此协助成功。”公子看了大喜,搓了纸团儿,一口嚼碎。悄悄问了各人姓名。宰只肥鸡,买尾鲜鱼,并羊肉、猪肉之类,把家下的村酿打开一坛,摆列在卧房外间,延入畅饮。二更时分,练公子道:“张兄系是北相,怎么声口也有些像平兄?”小皂旗道:“我随先父在金陵住过,勉强诌得出来。”练公子道:“极好。两兄在此占个客房,当作有公事住着的,免人猜疑。雷、卜两兄,别有个去处。若晓得赌钱,更为妙绝。”二人齐声道:“这是在行不过的。”待得酒阑月上,练公子引了二人,竟到崇南极、盛异寓所赌场内安置。
次日又约何典、方震,各会一面,把来意都说明了。
练公子又向何典商议:“要与庄毅衎订定,各人分任一事,方有专责。”何典道:“那刘杰以庄毅衎为心腹是真的,庄毅衎以刘杰为心腹是假的。要杀刘杰,必须庄毅衎,方能直人署内。
兄与他任此一件,其外诸兄各任所宜。大家如左右手之相助,易用彼此?”雷一震道:“军师将令;十人之中,两人斩东关,两人斩北关,两人夺新旧城夹门,两人杀人帅府,两人杀散守降兵卒,竖立旗号。没有杀刘杰在内。如今既是公子的仇家,杀了之后,去斩东关,也不为迟。”众人齐声称善。
主意既定,何典于次日黄昏,引了练公子到庄毅衎内署相会。将济南差有大将四员来做内应,并练公子要仗大力杀刘杰的话,细细说了。庄都司慨然皆允。练公子倒身下拜,毅衎道:“那背国背君、残害忠良的贼,即无公子之言,我亦必乘此杀之,怎么谢将起来?”二人遂起身作别。大家敛迹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