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好人不是?这世界上好人真的不多了。能这样做的男人就更少了。不过想想,是英雄救美啊!多么壮烈呀,古往今来,有多少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还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都是从英雄救美开始的!
“……他很体贴,他知道我不想那个时候回家,于是,等我醒来之后替我送了信回去,便留下来照顾我,无微不至。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只说,见不得有人不干人事,尽做些禽兽的勾当。然而,相处之中,我发现他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不同么?大约还是不同的,这话说出来的就是一个愤青有没有?多恰当的话呀,竟然让她联想到了慕南天,给他一巴掌,真的算客气的,会给女人下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写的字很奇怪,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说好奇,他便教了我,他说那数字在他们那里小孩子都会的,并不是什么深奥的东西。他会说起自己的故乡,他说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他在寻找一个可以回去的方式,他很开朗,可是我知道他不快乐……”
一个远离家乡的人尤其是不知道前路如何的时候,他是不会快乐的,她不正是这样的情况么?
想想,穿越时空的痛,那是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那是孤独无依、孤立无援的无助感,那是不知所措、身不由己的挫败感,换了谁掉进这漩涡之中,都会伤感许久的。
即便,明知道伤感无用,还是无法释怀那惆怅才是呀。
望一眼窗外景色,更加令人惆怅在心了。
真希望能够睡一觉,醒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了,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夜春梦了无痕,那才是真的好呀……林依蓝心里叹着,不禁抿了抿唇,手中抓着茶盏便往嘴边送。
“……有一日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里说出了一个叫中国的地方,他说他的家在那里,没办法回去他一生都遗憾。他说着哽咽了,还说,那个地方或许他穷尽一生都无法回去。然后,后来……我趁着醉意,把自己给了他……”
咳咳!毫无防备的林依蓝给自己的口水和那一口茶水呛了个正着了。
果然是这样狗血恶俗又香艳的剧情啊!有没有搞错呀……她一直以为古人很保守的,原来,原来还是特么开放的呀,就一个认识几日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决心把自己交出去了呢?不是,女人对这方面都看的很重的么?还是……
“那时候,我只是想着,他总是要离开的,不如留住这一时的美好,才不枉相识一场,倾心一次……”
还是,还是她一开始就有这想法在心里了?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一种就一见钟情的东西,只消一眼便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见钟情啊。
静夫人已是说的十分含蓄了,却是无论如何无法忍住想起往事的甜蜜与娇羞,饶是落落大方如她,也一时间不好意思地恨不得找个东西掩面,不敢去看林依蓝。
林依蓝的目光充满探究的,她对静夫人的壮举,深感佩服。
“……他说,他会努力给我一个未来。那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从未有过的幸福,那是即使拥有无数钱财,也是换不来那时候的美好。”静夫人脸上有一抹满足,那是真心诚意的满足。
“唉……”林依蓝幽幽叹口气,女人啊,是不是即便再怎么样强大,都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给自己一个坚强的肩膀靠着,是不是都希望有个人能够给自己宽广的胸膛,遮风避雨?
静夫人也跟着叹口气,道:“唉……可是他终究是走了,就在两天后,他给我留书,便走了。他说,他需要解决一些事情,确定了之后,才能给我未来。这一走……就再没有了消息了。”
……
“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了,一去无踪,他就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浓浓的相思,浓浓的情意,这是静夫人在提及慕南天之时所没有的,她对那个人,可想而知有多情深了,情深到,如今已经嫁给一个可以说权倾天下的男人,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看来,静夫人会进这王府,也是一番曲折吧。否则,以她的深情,恐怕宁愿孤独终老,也要等这么一个人归来的。因为那个人已经在心里,刻骨铭心,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了。
林依蓝沉沉地抒出口气来,道:“终究,你还是没告诉我他的长相。” 关键被丢弃了,静夫人丢了主题,忘记初衷了。
静夫人微微愣了,张口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久久,掩起悲伤惆怅,笑了出来,道:“是啊,我怎么说着说着就忘记了呢?王妃,妾身失态了吧?”
“我还是好奇,你的这些事情,慕南天是否知晓?”林依蓝淡然笑着,眼里了有看不透的深沉。
静夫人微微点头,道:“王爷知道。每个进王府的人,过去王爷都是清楚的。能进王府帮佣的,也都是身世清白之人。”
身世……清白!噗……林依蓝再一次忍俊不禁了,“慕南天的手还真长。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你要不要把他的长相画下来,给我瞧一瞧,若是我认识的人,一瞧便知。”
“这,这不好吧?”静夫人犹豫了,“这怎么说也是王府,我私藏男人的画像,给人知道影响也不好呀……”
“看完便烧!”林依蓝果决道,“如何呢?”
看完便烧么……静夫人沉了沉,终究是点头了,道:“好。”
好。便是好了。
林依蓝唤来小梁和青竹,收拾了东西便往静言楼去了。
腾王阁。
“主子,这是药。”桓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慕南天淡漠看过去,桓桠端着一个药箱便过来了,他眼也不眨一下,漠然道:“做什么拿这么多药来?”
“主子,您怎么能顶着这个巴掌印出去见人呢?”桓桠道,将药全数放在桌上。
主子也真是的,半夜不让他跟着,独自出去了一夜,天将亮时回来,脸上便顶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那时候他说帮主子擦药,主子还不肯,说什么无须要他管,将他赶出门去便倒下睡了。
这会儿主子一觉醒来,脸上的红印不消反涨,不擦药都不行了。若是堂堂的镇南王爷就顶着这么个巴掌印出去见人,王爷的威信何在,王府的威严何存?这岂是小事情?
尤其是,主子又该去视察军队了,放了三个月不管,差不多又该管管了,顶着这么个印子,战神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这个印子跟你拿的药有关系么?”慕南天淡淡道,那语调就是一个淡漠和冷然可言,却是少了与林依蓝相处时的那份剑拔弩张,平和了许多。
“主子,桓桠晓得你不喜欢这些什么药啊膏的,可是为了您的脸面,您还是忍忍吧。”桓桠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念念叨叨的,“这是碧玉膏,擦上什么印子都没有了,但是您脸上都肿了,要先消肿才成……”
慕南天看看桓桠,不禁皱了皱眉,道:“桓桠,你的话越发多了。”
“主子,桓桠是……”
“闭嘴,做你的事情。”慕南天冷声道。
天地良心,他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好吧,好几天说这两句话怎么会是多呢?桓桠委屈却识趣地闭上嘴——因为是主子的命令,主子说闭嘴他就要闭嘴。
于是,桓桠便先放下那檀木盒子,拿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小碗,在碗里倒了一些酒,再拿起棉花棒蘸了倒在碗里的酒,细心地慕南天消肿,不近看不知道,近看才晓得打这一巴掌的人,手劲儿大的可怕,好好的王爷,怎么就给打成这样了呢?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呢。
“桓桠。”慕南天忽然唤道。
桓桠手边的工作未停,似乎没听见慕南天在叫他,回身蘸了药酒,继续擦。
“桓桠!”表示慕南天的语调沉了两分。
桓桠停顿了一下,无辜地看着他,用眼神在问:主子,怎么了?
慕南天闭了闭眼,给这个侍卫打败了,命令道:“说话!”
“是,主子。”桓桠随即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慕南天目视前方,无视他的存在似的,淡漠道:“你给本王擦的是什么东西?为何是这股味道?”
味道?桓桠嗅了嗅,恍然大悟道:“这个啊……这个是圣品,擦上去消肿十分的快,是军医给的。主子,您便忍忍吧。”
军医……又是那个老头子么?慕南天脑海里飘过一个人的影像,面无表情道:“擦药。”
“是,主子。”桓桠恭敬道,他其实有想告诉主子,他一直在擦药的,手都没停过呢。主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唉,也不知道是谁可以给主子这么一个巴掌呢,若是主子不愿意,能近他身的人,天底下不超过五人了。究竟是谁呢,能让主子心甘情愿挨了这一巴掌……心甘情愿的呀。
一南天。
“各种混乱,须待整理……”
黄昏时分,林依蓝吩咐了青竹准备汤水,正泡在热汤水之中,慢慢回忆今日的一切。
静夫人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说是惊吓也都不为过,先是认识阿拉伯数字,找到她来问,然后是抖出了一堆几乎不为人知的往事,静夫人竟然有一个很可能跟林依蓝……不对,是跟苏曼漫来自同一个世界男朋友,就说是男朋友了,这个说法比较符合现代人。
静夫人有个很可能跟苏曼漫来自一个世界的男朋友就算了,还在嫁入王府之前就跟他有了那什么……呃,关系,而知情的慕南天还是将她纳进了王府,并且将王府的事务全权交给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