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也不理会金绮做什么,自顾自的和银绫说话、或是逗着银绫的孩子玩玩儿:应该到的人都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着急;金绮会跟上来,就表明她其实等不及。
银绫听到金绮问起唐伟诚来看看红锦开口:“三姐,我想绣个五仙肚兜给孩子,你好像收起了几个样子来,我们去瞧瞧如何?一会儿也正好让四娘和五娘拿个主意,就是小鞋子上我也想绣个大仙儿在上面。”
所谓的五仙就是五毒了,天朝的民俗五毒可以辟邪,孩子的衣服上是最常见的花样儿。
香月微微一笑:“三姑娘有事儿下次再聊吧,那五仙儿可是极费功夫的,赶一赶倒是还合用。”她没有答金绮的话——唐伟诚好不好同凤三姑娘无关。
金绮笑眯了眼睛:“香月妹妹不用理会她,她向来只要是自己的事情就急脚猫一样,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花样子也是现成的,都是当年我们姐妹用过的,有什么好挑拣的,就依着我们姐妹小时候的例,每样都绣些就是了。”她说着话看了一眼银绫,意味深长。
因为五仙儿的花样儿都是宁氏留下来的,此时银绫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用让金绮的目光变成针尖,狠狠的刺在银绫的心头:你只记得五仙图,却已经忘掉了母亲嘛。
银绫头微微偏过去:“姐姐说得也是,那就要麻烦姐姐帮帮忙,我记得有那么两种花样儿,一般的绣娘可是绣不出来来的。”她是想多占用些金绮的时间,免得她去做些让人后悔的事情。
金绮笑着点头:“原也是应当应份的,我这个做姨母的就多绣两样也没有什么;”说到这里她看向红锦:“不过真要好看精致些,大姐姐只要一句话,什么别致的花样儿没有?”
红锦抿了抿嘴:“孩子的肚兜我这个做大姨母的也应该备几件的,只不过眼下织锦行刚接了活计,怕是要过些日子才成;四妹妹莫怪。”
金绮看向妹妹:“大姐姐太客气了,我们都知道大姐姐是极忙的人。”她的目光却在对银绫道,就算你再巴结她又如何?就算是一个肚兜她也不会给你备下的。
银绫低下头轻轻的应道:“就是,大姐姐实在是太客气了。”少说少错,她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唐二公子怎么一直不曾见到?”金绮这句话问得却是红锦,看得人却是香月。
红锦淡淡的道:“三妹妹找唐二公子有事情吗?”
金绮把茶盏拿起:“哪里有什么事情,只不过看到香月妹妹便自然想起了唐二公子来,顺口问一句罢了;”她吃一口茶放下:“我还以为香月妹妹回来,二公子也就回来了。”
香月挑了挑眉头:“三姑娘说笑了。”她应得很冷淡,对于金绮几次三番语中的挑拨之语,都好像没有听出来。
金绮看看香月笑笑没有再提及唐伟诚,和众人闲话起来,也不提告辞的事情;红锦并没有赶她离开,中午让厨房送了席面过来,和金绮姐妹、香月,还有四娘等人一起少少吃了几杯酒。
唐家让金绮回来无非就是捣乱二字而已,让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几件而已:第一就是春耕的事情,恪亲王和唐大夫人让她来探探虚实,同时自然也会想找一找有什么可以破坏的地方;第二件自然是来害红锦和唐伟诚的,金绮顶着凤家人的身份在凤府里行事当然便宜,正合了那句家贼难防的话儿——金绮会比较容易得手。
要害红锦和唐伟诚法子应该有很多,而香月的存在当然不会被唐大夫人和金绮忽略掉:香月现在可是唐伟诚的自己人,和红锦等人近来相处也极为不错,这枚棋子用好了,就连春耕的事情也能探出根底来。
金绮当然不会是无备而来,她没有过多的掩饰是因为她同样恨香月:只要是和唐伟诚相关的人与事,她都极为讨厌;而香月却是唐伟诚的妾侍,让她和凤红锦互相猜疑,更合她的心思。
红锦下午小睡过后就出府去了织锦行,对金绮的事情根本就不上心,一直忙到晚饭时分她才回到府中;用过晚饭后她便睡下了,根本就没有问起金绮来:她有太多的事情忙了,没有精力理会金绮的小心思。
金绮每天也只是在房中绣花儿,看上去和待嫁的姑娘家没有任何不同;自从送走银绫后,她便不怎么去红锦的房里,偶尔也就是到四娘或是五娘那里坐坐。
香月没有去找她,她也没有打发人去寻过香月,好像那一天她提起李妈妈来只是信口乱说的。
李妈妈并不在香月的身边:她的身子骨不好,所以香月把她留在了庄子里调养;说起来李妈妈是个极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落到唐大夫人的手中才对。
等了几天后香月终究还是极为担心的,在园子里遇上金绮时问道:“李妈妈托姑娘送了什么东西来?”
金绮听到香月开口时笑得如同枝头桃花:“我还以为香月妹妹不记得李妈妈了,要知道李妈妈可是常常想着你呢。”
香月的脸有三分发冷:“李妈妈倒底捎了什么东西过来?麻烦姑娘给我,回头我定会好好的谢一谢三姑娘。”
金绮把鬓边的乱发抿好:“说什么谢不谢的,那岂不是太客气了;香月妹妹,李妈妈的身体可不太好,不知道妹妹近来可有给李妈妈写过信——妹妹不要眼中只有二公子,李妈妈待妹妹那可真是没有话说呢,亲生的母亲也不过如此吧。”
香月放下脸来:“看来李妈妈并没有捎东西给我,那我就少陪了。”她说完转身就走,对于金绮她是半分好感也没有。
金绮也不留香月只道:“不知道香月姑娘现在赶回去的话,能不能赶上给李妈妈送终。”
香月住足回身一脸已经气得发白:“请三姑娘说话注意些,李妈妈自然能长命百岁的。”她怒视金绮:“好人长命,老天有眼的。”
金绮目光中的笑意一减:“老天有眼?”她哼了一声:“话也不多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李妈妈捎来的东西就在我房里,你是现在随我去取,还是想改天?你要知道,你等的,怕是李妈妈等不得。”
香月盯着她半晌:“那好,打个窗户说亮话,你倒底想要让我做什么?不要以为你能让我做任何事情,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害人的事情,香月妹妹你还真是爱说笑,如果不是害人的事情又何必非你不可呢?”金绮走到香月的身边:“只不过害人的事情并不都是坏事儿,至少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她挽起了香月的手来:“你这些年来对唐二公子的心思,就是老天爷都感动了,可是唐二公子为什么不领情,你知道吗?”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已经知道了吧,就是因为凤红锦。”
“香月你一定认为她是好人对不对,那你真是有眼无珠了;”金绮拍拍香月的手,长长的一叹满是同情的看着她:“她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要嫁人的,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唐二公子,还有瑞亲王。”
“她现在可是自由身,唐二公子心里会没有想法吗?不要说什么妾侍不妾侍的话,那只是她抛出来的幌子罢了,让男人们因她的特别而疯狂,眼中心中除了她再无旁人——看看唐二公子不就是嘛;你待他有多好,他都看不到,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凤红锦。”
“看似大方,无争,却已经得到男人的心,她还用得着争什么?”金绮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争得人便变成香月姑娘你,而你的细心、体贴等等,在二公子那里便成了有目的,无目的只有她一个凤红锦,多高的手段啊。”
香月看看金绮:“大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她为什么还要和唐二公子见面,为什么留你和唐二公子住在我们府上,为什么在她有难的时候,唐二公子总会相帮她?香月,你不要再傻了,如果你再这样等下去,迟早有一天唐二公子身边只会有她凤红锦。”金绮看向香月:“在她需要的时候,她也是个女人,迟早会找个男人的,到时她开了口还有你的什么?”
香月紧紧的抿起了嘴唇来,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金绮拉起她的向自己房里走去:“我、唐大夫人和你,我们共同的仇人是凤红锦,这一点是绝错不了的,明白吗?”
到了房里她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来:“这是李妈妈托我给你捎来的东西,香月。”说完话,她紧紧的盯着香月不放。
香月的双手都在轻轻的颤抖:“是,是什么?”
“药。”金绮笑得露出了白色的牙齿:“很金贵的药呢。”
香月没有动,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金绮盯着她道:“香月妹妹你还犹豫什么呢,如果换作是我,我毫不迟疑的拿在手中;因为李妈妈在等你,唐二公子也再等你,你不会是想日后看着凤红锦和唐二公子双宿双飞吧?而且,是凤红锦对不住你的,香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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