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轻轻叹气,太皇太后轻轻的一句话就是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害晋亲王母子成仇的恶名她真得担不起。但是今天自打太皇太后和太妃进了晋亲王府,就对她没有过好气,如今太皇太后还要利用她,真真是把她当成了没有脾气的布偶儿。
她以两手理了理褙子,起身看向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儿臣当然不想会有什么母子成仇的事情,只不过儿臣没有这份能耐可以劝太妃和王爷。”她对晋亲王投去抱歉的一撇,然后微微抬高了下巴:“以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之尊,在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不就是有小人嚼舌头说我和晋亲王有私情嘛,因而太皇太妃你想要教训的人不是晋亲王而是我吧?也是,我商人女出身,又是和离之身,顶着一个恶妇的名头,怎么能配得上晋亲王,识相些、识趣些就应该滚得远远,不要让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伤神才对。”
她说完拍了拍衣裙:“其实,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和晋亲王之间……”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晋亲王对她表明了心迹,并且在昨天晚上送她回府的时候,也曾经对她再次剖白。
如今再说没有私情是不是,嗯,有点自欺人?但是,她对晋亲王没有男女之情,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而要在这里受这等闲气。
当下她挺直了腰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晋亲王妃,在原来到今天真得没有想过。”她说完微笑:“当然,我说再多次也无人相信;只是我不得不说,总有人不停的对我说,你想做晋亲王妃,不停的有人对我暗示我成为晋亲王妃有太多的好处。”
“说不定,真有哪一天我忽然开窍就会想做晋亲王妃了呢。”她说完这话话对着晋亲王有点歉意的点头,实在是她气不过才会如此说话,因为太妃是晋亲王的母亲,总绕不过晋亲王去。
晋亲王淡淡一笑:“只要郡主想成为晋亲王妃,晋亲王府的大门一定会为郡主打开。”
太皇太妃闻言气得一拍桌子:“王儿,你想气死母妃是不是?”
斥完晋亲王,她冷冷的看向紫萱:“真是恬不知耻,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口。要知道你是上唐的郡主,而本宫是太皇太妃,还有上座的太皇太后,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紫萱一摊手:“我只是把话说清楚,免得太妃总把我当成个眼中钉肉中刺,你难受我也不好受啊。”
太皇太妃大怒:“你在和谁说话?!”
紫萱又抬了抬下巴:“在和太皇太妃您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宫不敬,真得以为本宫拿你无法吗?”太皇太妃盯着紫萱:“不要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怕,哀家就能让你打回原形。”
紫萱看向太皇太妃:“不敬?太皇太妃这话真是让人不解,我如今是郡主,位比郡王,相比太妃的品阶来说要高那么一点点吧?只是敬您是长辈才会再三礼让,太妃你居然说我不敬。”
“我如果要做你的儿媳妇,自然会万分小心的巴结奉承,可是我没有那等心思,为什么要对太妃的无理取闹一再容忍?太妃你有脾气,身为辅国郡主的我也有脾气啊。”她说完对着晋亲王行了一礼:“王爷,对不住。”
晋亲王还了一礼没有说话,这更让太皇太妃生气。
太皇太后沉下来脸来:“紫萱,你在胡说些什么?!太妃治不了你,难不成哀家也不成?你再不对太妃赔礼,哀家现在就下旨……”
紫萱不等她说完摘下头上的凤冠就抛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桌子上:“太皇太后您要降旨是不是?行啊,我现在就归还凤冠,我现在就去做我的商人女,我现在就去我母亲的坟房结庐而居。如此,可应了太皇太后和太妃你们的心?”
此时平君带着人进来,看到厅上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回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酒席已经备妥。”
紫萱看到平君一笑:“果然是贤良淑德皆备,我所不及也。平姑娘,只是你让太皇太妃来管教晋亲王,这话,啧啧,算不算是犯了七出之条呢?对德才兼备的平姑娘来说,此事可算是个污点吧?”
平君的脸色微变:“郡主,民女……”
“不要叫我郡主,我真得不敢当。我有一半是九黎人嘛,在你们上唐这些贵人的眼中,始终是个外人;我还是个商人女嘛,在你们在座的诸位眼中,那是上不得台面的。”紫萱看着平君:“我不比平姑娘那种贤良淑德,人人称颂,但我也有一样长处。”
“人贵自知。我向来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因而郡主之位交还,我想平姑娘很乐意接过去吧?”她哼了一声:“平姑娘,既然你已经存心为敌,还摆出这副伪善的样子来,可知道你已经让晋亲王厌恶到了极点。”
紫萱指了指自己:“平姑娘,我和王爷能成为知己好友,就是从来不作伪。就如现在这般,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会做出喜欢你的样子来,更不会害了人后还要装出一脸的无辜!”
“你说得痛快是不是?”太皇太后的脸气得有点点的发青。素闻辅国郡主是个天不怕于不怕的主儿,却没有想到辅国郡主会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紫萱点头:“当然,说得极为痛快。如果要做郡主就要天天受那等闲气,我还不如去守着我母亲的坟庐过活。”她说完又福下去:“太皇太后可是要降我的罪?”
太皇太后的目光扫过金乌和火舞,心里有些后悔今天来得急了些,怎么也要等到大阳和上唐写好国书啊;如今,真要降罪只怕皇帝那里也过不去的。
不降罪?自她成为皇后那一天起,就不曾再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叫骂,这口气如何忍得下。
紫萱等了半晌见太皇太后不说话:“既然太皇太后不降罪于我,那我也不妨碍娘娘们用膳。我,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的就好像没有看到平君那双红红的眼睛,更没有看到平君一脸的泪水。
晋亲王没有动,水慕霞叹气起身:“我也不敢打扰两位娘娘有膳。”
金乌和火舞起身:“臣,不敢打扰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
墨随风不言声的起身行礼,钱天佑也同样跪下叩了几个头,同样不说话却扶起了水慕霞来:他们,都是要随紫萱走的。
“反了,反了!”太皇太妃看得一脸通红:“姐姐万不能饶过她,当真是一点也不把姐姐放在眼中。”
晋亲王的眉头一皱:“母妃,儿子认为紫萱就算有什么不敬之处,也是情有可愿的。”
太皇太妃盯着儿子:“你再说一遍?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还知不知道是谁三伏怕你热、怕你被蚊虫呆咬,一夜夜不睡守在你床边摇扇?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母妃?认,就让人把那个妇人拿下。”
晋亲王看一眼太皇太妃眼中闪过巨痛,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的母妃猛得如同是变了一个人般;他缓缓的跪倒在地上,一个字也没有说。
生母的养育恩摆在眼前,在宫中有多少的艰辛他是最清楚的,可以说母子二人是九死一生才能活到现在:他岂能寒了母亲之心。
但是紫萱有什么错,是他欢喜她而不是她欢喜他,昨天他还对紫萱说只要她快乐就好;现在,就因为他的缘故而让紫萱受那么多的委屈!
如果是太皇太后,他会翻脸相向,不要这荣华富贵、不惜赌上生死二字也不要让紫萱被人欺;但是,今天给紫萱气受的人偏偏是他的母妃:太皇太后成了那个看戏的人。
他不能捉拿紫萱,也不能伤了母亲的心,两份情在他心中同样的重,就算是他眼下也无法两全。
太皇太妃看到儿子跪下并没有息怒,反而更怒:“你给本宫滚进来。”
“这就是你要得吗?朱紫萱。”太皇太后开口,一句话就留住了紫萱的脚步。
紫萱回头针锋相对:“太皇太后说错了吧,这应该是您想要得。”
太皇太后闻言当真生出怒气来:“你好大的胆子,敢挑拨皇家……”
“是不是挑拨太皇太后心里明白,天下的明眼人也会明白。我只有一条性命,太皇太后想拿自管取去。”紫萱根本不惧她的怒火:“不过就是一条性命罢了,绝不可能让我低下头做一只听话哈巴狗,每天只知道摇尾巴!”
平君忽然跪倒在地上:“都是我的错,不关郡主的事儿。是我自作聪明请太妃到晋亲王府住,却没有话说得清楚明白;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使得郡主误会于我,我、我无言以对。”
她说完忽然跳起来,掩面对着长几就撞了过去;幸得她的丫头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可是她却取了长几上的长剑:“不要拦着我,我要一死以向郡主谢罪。”横剑就向脖子刎去。
晋亲王飞过去,一只胳膊伸出,血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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