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些年你在身边吗
脚步声停下,起幽转头,看不清外间的人。
珠帘隔断,她咬唇,那一身白衣,让她心底的涟漪重重连起。
咳嗽了一声,起幽开口:“阁下何事?”
那人半晌未语,起幽等了又等,又道:“既然无事,还请阁下不要互扰雅兴才是。”
话音未落,珠帘被挑开,起幽看过去,有一点惊讶。
他的容颜可以用艳丽来形容,但却没有阴柔之感。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情绪复杂,带着让人不懂的意味。
“是在下唐突姑娘了。”
他立在原地,让起幽有种莫名的感觉升上来,半晌她浅浅的笑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齐兮看着对面的人,想着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小的小丫头,怎么转眼就出落的如此美丽?
她心思敏锐,只是从前并未将他放在心上而已,如若不然,定然是要一眼入骨,她想起来让他解释也是麻烦。
摇了摇头,含糊道:“许是有缘。”
起幽点头,转手化出两坛酒来:“既然有缘,喝一杯?”
齐兮点头,从善如流的坐下来,心中很是明了起幽让他喝酒的原因,她想套话而已。
抿了一口酒,酒中有浅浅的梨花香,是她住的那间竹屋旁的梨花。
起幽看他很听话的喝了酒,看了一眼底下的戏,正演到他兄长入狱,他前去探望,二人抱头痛哭。
她移开眼,喝了一口酒,沉声道:“庶民为难,难为尔尔。”
齐兮挑眉:“你似乎不是很喜欢这场戏?”
起幽看了他一眼:“看着心累。”
齐兮点头,半晌道:“或许身在其中了,就不会像你如此想了。”
“我若是有一日真的跳进这种火海了,也就等着自生自灭了,不会挣扎的。”
起幽自顾自说了句,转移了话题:“阁下打哪来?”
齐兮笑了笑:“火海中来。”
起幽点头:“好吧,我承认你很想是。”
常年在尔虞我诈的火海中停留的人,是那双眼的源头。
她微微颔首,脸上的茅塞顿开,眼中的恍然大悟那样真实。
齐兮忍俊不禁,放下酒坛,又道:“不久后,就要到另一个,巨大的火坑里去了。”
台下已然中场休息,观客松散了些,有些去外间透风,喧闹声比方才大了些。
“你说什么?”起幽茫然地看向他,眼中带着不作假的疑惑。
齐兮摇头,只道:“姑娘打哪来?”
起幽头上的银钗有长长的流苏,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荡漾,烛火下为她添了一份柔意,她浅浅的蹙眉,又舒展,柳叶眉中凝聚出一点冷淡。
“与你有关吗?”
忽然一道风过,她眼前的东西都散去,她本能的打出术法,却被化解。
“同类?”起幽冷笑一声,看向对面浮在空中的男人,继续道:“妖怪?魔物?仙者?”
对面的男人一一摇头。
起幽悠闲的化出一条银鞭来,淡淡道:“所以拉我到结界中,到底所谓何事?”
“是说我们是同类,你认为自己是什么?”
起幽勾起眼角笑起来,她本就生的艳丽,如此更显媚态,眼中却是寒冰一样的冷,但依然回答他的问题:“若我说是仙者呢?”
齐兮点头:“好。”
那日后,我们再见面,你就是仙者。
翌日的清晨,起幽在竹屋的床上醒来。
身边有梨花酿的味道,她缓缓坐起,蹙眉:“头疼。”
“昨日去哪里疯了?”温柔的声音响起,起幽心虚的笑了笑,接过母亲递来的醒酒汤道:“好似······去听了戏?”
素和仙子抬眼看了看她,点头:“还知道做了什么呀。”
起幽挠了挠头:“可是听了什么戏,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素和仙子上前,示意她快些喝完,起幽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被苦的一脸狰狞,怎么一个两个的,熬醒酒汤都这么难喝。
“醒酒汤要是好喝,你岂不是还要更加烂醉如泥?”
起幽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她的说教,素和仙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
起幽点头,对时不时的离开游历已经习惯了。
只是·····
趁着素和仙子一个不注意,她转头溜出了家,到了街上循着记忆,走到了昨晚之地。
她只隐隐约约记得这么多,到底是做了什么却是没有半点印象。
抬头,却没有记忆中模糊的崭新匾额,是一个狭小的,沾满灰尘的门面。
而且只是一家磨坊而已。
她蹙眉,脑中的记忆更加混乱不堪,偶尔闪过一瞬白衣如雪的身影,也随着洪流冲走了。
“若我说是仙者呢?”
“好。”
那日后,我们再见面,你就是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