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空明亮。
我倚在窗边向外张望,被忽然窜出来的智叟吓得一个激灵,退了几步间他已从窗外越到了窗里。他将手中的一团一丢,待我看清后眼睑一动,将刚要控诉的话掐死在牙齿后面。
“没话说了?”智叟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向我的眼中带着寒冰:“阿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他带来的这一团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本应该出现在这间房中的京城文学院士。我苦于无法正常接近铭廷,便施了个咒法将人选替换成了自己。
但这样的做法,相当于越俎代庖,我的理解是改变历史轨迹,这里的专业术语叫擅改天命,比直接杀了铭廷还要恶劣,妥妥的触犯天条。
嗯,至于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铭廷??????除了美色误事,还有就是我杀不了。
他身上有自小求来的护身符在保护他。智叟说出真相的后几日,我想了好久,然后鼓了很大的勇气去找铭廷,然后??????发现我杀不了。
“擅改天命,只这一条就没什么克星不克星了,你直接把自己玩死了。”
我看着地上的人,淡淡道:“智叟,我要在天界来人惩罚我之前,解决克星的问题,否则下一世照样会纠结。”
既然我与铭廷生来相克,一死一生是注定的结局,故事里的结局是他生我死,不知这回会如何?
“我会在这月内设法杀了铭廷,劳烦你再收留这位先生几日。”
翌日天刚朦朦亮,我穿戴整洁的跟在铭廷身后,来到了他在竹林深处的竹屋。铭廷一声白衣出尘,周身冷凝气质蹭蹭的窜了不止一个档,即使我为神仙都有些被冻得一嘚嗦,他抬眸扫了我一眼,淡淡道:“姑娘会研磨吗?”
我微微一愣,忽然有些惊慌,佯装有些凝重的提点道:“公子瞧不起女儿身?入了书房,就请称呼我为先生。”
铭廷低头整理书本的手一顿,半晌才应了一句:“好。”
既然作为先生来的,他自然是要受我指导,在念了一段名诗或者文章时,停一停问一问,而我用我前世二十多年的知识肯定是搪塞不得的,只能用自己现代人的想法唬一唬,算是暂时得过。
这晚无风无月,我倚在长桌上懒得动弹,眼中倒映着铭廷俊美的侧颜,养眼的同时也赶走脑中的瞌睡虫。
铭廷察觉到目光,转眸看向我,眼中带了些许笑意,我被晃得一震,微微闭上眼,耳边响起他悦耳的声音:“阿水可是累了?”
我闭着眼,无力去纠正他这般无礼的称谓,只是闷声道了一句:“嗯。”再无其他,他也不恼,只是将书合上,手中拿起我先前放在案几上的一盘糕点,鼻尖忽然漫过一点花香,细微的让人轻易忽略。
我猛得起身道:“别!”
铭廷放下托盘,淡淡的看着我,我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胡言乱语起来:“晚上吃甜食不好。”
良久的静默后,我听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阿水,这个夜宵,是你要我吃的。”
我抿了抿唇,站起来丢下一句:“今晚不行罢了,我去休息了。”说着顺走了桌上的糕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又要变卦?”
我抬起头,甩手将手中托盘扔过去,智叟单手拂过,那托盘便停在空中,我沉声道:“智叟,少自作聪明的管闲事了。”
智叟倒是不气,只是将那盘加了料的桃花酥慢慢落在桌上:“阿水,你可知,你没了,我也就没了。”
我冷哼一声,自知他此话不假,他生于此山,此山若是不得活,那靠山而活的这些精怪,一个也别想独活。
所以我说他管闲事委实无理。
“我说过吧,他自有我料理,不劳你操心。”
“可是山神大人,你已经拖了半月有余,还要等到何时?”
我被噎的一愣,无话反驳。
“你杀不掉的铭廷,除了有着护身符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宅子。”智叟见我终于闭了嘴,敲着手中的扇子淡淡道:“愚公家世代从善,这宅子有着祖先的深厚福泽,你要是想削弱他身上护身符的力量,只能将他带离这里,回到自己的地盘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