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巧转身向云枫跑去,喊道“娘!云师哥绝不会背叛玄武阁,你要是执意如此,便连女儿一起杀了!”
“逆子!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连娘的话都不信!”
樊月如气急攻心,见萧敛带着一群人赶来支援,急道“敛儿,想办法将你妹妹带走,不可再耽误了事。”
众人围堵,只见箫巧飞奔至云枫跟前,一把架起对方手中的青冥剑,放到自己颈间。
“师妹,你这是……”
云枫哑然,无语凝噎。
颈间血痕蜿蜒,少女的容颜年轻美好,在月色下透着凄楚淡然“师哥,不哭,你的小师妹在这儿陪着你。我信你,从来都相信你,这一切,就是个误会,是我娘一时糊涂。师哥,你把我当做人质,先离开这里,等大家冷静后,我们再回来解释,可好?”
月色如霜,望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云枫刚想开口,却看到对方握剑的手指,伤痕密布、指甲怪异,刚刚涌动的心,瞬间被扎个通透。
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掌,悬在箫巧的手上,迟迟不敢落下。眼神落寞,眼角一滴清泪。
“小师妹啊……师哥……师哥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害了那么多人……都是师哥不好,那么漂亮的一双手……谢谢你,一直相信我,可是……从今以后,玄武阁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小师妹,好好照顾师傅、小师叔,还有……师母……他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至少师母从来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怪她……不要伤心、难过,有那么多爱你的人,需要着你。好好的、快乐的活着,记住,永远做那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小师妹,答应师哥,好嘛?”
“师哥……你……箫巧听不懂……我们一起走……”说话间,箫巧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心中一片慌乱。
云枫笑容淡然,眼中氤氲雾气。不待对方反应,双手运气,一把将箫巧推至人群之中。
萧敛飞身抱住箫巧,夺下青冥宝剑,将妹妹拉在怀中。
只听樊月如大喝一声,刀光剑影,人影闪动。
“不要——不要——你们要干什么?师哥——师哥——快跑啊——师哥——”
任凭箫巧如何厮喊,众人仿若未闻;任凭箫巧如何撕扯,始终无法从萧敛手中挣脱。
相识十年,往事种种,一一闪过。
一年前的久别重逢,转眼便化为生离死别。整整一年,日日难眠,每每路过云师哥的房前,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房间,情难自已、潸然泪下。
找不到尸体,便是撑着箫巧、坚强到现在的那一丝执念。云师哥答应过保护我,跟我一同闯荡江湖;云师哥从来都是言出必践,绝不会骗自己的。
云师哥……如今,终于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昏迷不醒的父亲、身受重伤的小师叔、面容狰狞的母亲、固执己见的哥哥……为什么一切都如此陌生?
寒风骤起,鼓动火焰。
那间云枫住了十年的房间,此刻火光大盛、火舌通天,晃的人眼睛发烫。轰然倒塌的房梁,卷起满天火花。
“哥——放开我,娘糊涂了,难道连你也糊涂了?还是你们想将错就错,除掉云师哥?!”
通红的火焰爆燃,不理会妹妹的厮喊,萧敛面沉如水,紧紧握着青冥宝剑,铁了一颗心道“箫巧,看清楚了,我才是你亲哥,现在你不懂,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来人,这里危险,把萧巧带回房中,不得随意出门!”
“你要软禁我?你们干什么?别碰我,我不走,把云师哥还给我!放开我!”
人声嘈杂,混乱不堪,寒夜中的冷刀,没有温度。
割在云枫身上的道道血痕,好似伤在自己身上。被人拖拽的箫巧,泪如雨下、扯破了喉咙,却无能为力,终是颈间猛然一击,昏死过去。
枯败的冷风、焦烧的黑烟,混着身上浓稠的血腥味。身体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重,一身单衣几乎浸染。
望着箫巧被带走的身影,云枫凄然一笑。昏沉间,寒光闪过,一记剑锋劈斩而下,正中肩头,深可入骨,身上的血痕,在寒风中干了又湿。
眼中溅入鲜血,所见之物皆是血色。
一张熟悉面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萧敛?那个不苟言笑,不愿与自己亲近的师哥,我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声音咬牙切齿,陌生疏离“你死了,大家都好!只要你死了,便再也没人来跟我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