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桃芳没有生气,她莞尔一笑,俯身在辞职报告上,飞快地写着:我今天就离开画协,感谢前辈多年的关照,从今天开始,画协不用再给我发工资了——无功不受禄,我懂!但很可惜的是,这是财政拨款,我拿着也是放银行里存起来,看着数字增长。
陈敬涛尴尬地笑着:“是啊,贺领导哪会在意岗位补贴的这点小钱呢?我感觉啊,你似乎对我一直怀有成见。其实呢,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原本不需要我出面,但不好听的公正话,总还是需要有人来说。我毕竟是你前辈,无论是画作,还是威信,在整个画界还是颇具一定的影响力,所以这个不光彩的角色,还得我出面提出来,请你见谅!”
贺桃芳微笑地看着他,飞快地在纸上写着:“这个虚位,我原本也是推辞过多次的。只是这个位置坐上了,也不是你这个前辈说了就算了的,也不是我一份辞职报告放在你面前便可脚底抹油。”贺桃芳挺着大肚子,昂首走了出去。格子间立即冒出来无数脑袋:“她不缺钱,她就是想以蔡和群太太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接受大众的恭维与仰慕,呸,这样的歪招她也真想得出来!”
“哼,她的钱找不准哪天充了国库,她就神气不起来!”陈敬涛气哼哼地道。
“这人,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能做,什么气都能忍,像上了瘾一样。”
“就是,漂亮美丽,才华出众,钱多得用不完还不知道满足,是种病,得治。”
门内的窃窃私语,还是如同冰晶,冷冰冰的灌进贺桃芳的耳膜。
贺桃芳回到家里,拉亮所有的灯,来庆祝心情的难过。
“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他人病了?到底是我惹人嫌弃,还是他们根本不配当我的朋友?”贺桃芳自由的释放着喉咙压抑的火气,以及内心里的声音。确认自己这次恢复语言的功能,不是偶然,不是短时间的失效,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因为面对朱健民无端的起诉与压榨,她就曾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是那个利用她的画出名、以她恩人面孔自居,并与她约法三章:在人前不得提及她的吕绯雪,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里公然借钱!
第一次贺桃芳作出了“不”的选择。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她处于怎样的境遇中,贺桃芳似乎都是满足于他人要求的“老好人”角色,处处避让。她没想到的是,自打蔡和群被捕后,这样的局面在她眼前愈演愈烈,让她无法再置身事外。各种无理取闹的人事持续在她面前发酵,似乎已经让贺桃芳很难回归过去“与世无争”的状态。
当然,在炎凉的世俗面前,也总有丝丝缕缕的温暖,照亮着贺桃芳的世界。
银海地产集团的一些“元老”,不满钟少芹的肤浅与霸道,纷纷来家里请贺桃芳出面主事。
“你是蔡总合法的妻子,并且怀着他的孩子,大家都非常期待你的表现。”与蔡和群一起打拼的蔡步程,带着怡水山庄的姜丛生来劝说。姜丛生也来自豫州,早年读过建筑设计专业,又喜欢诗歌,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与气息,并且任劳任怨,曾在多次的设计中,为银海集团立下汗马功劳。
尤其是他参与设计与经营的农家“怡水山庄”,以集旅游观光、生态种植、垂钓采摘、商务会议为一体,也为银海集团带来不少的收益与赞誉。
“和群的事情还没确定,加之产期临近,我对银海集团从没介入,不便在此时介入。”加桃芳坐在电脑着,手指在键盘的敲击中,与他们交流着、沟通着。大爱与大恨,一直在贺桃芳的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也使得她的经历总是显得那么波澜壮阔,充满着传奇。尽管她的人生迭荡起伏,但也常使贺桃芳在常人无法承受的痛楚和苦难之中,感受到人生中最为温暖和动人的特别时刻。她因此最想过上普通人的日子,早日摆脱这种反复无常的生活带来的种种不测。她发自内心的不想介入与蔡和群相关的利益纠纷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