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青,不出来做点事情是不行的啊!”贺桃芳脑海里刚冒出应付了事的念头,汪爱才的这句话却鬼使神差般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看来,她一定得好好完成这个电视讲话,让他主任在电视上的讲话一炮而红,这样没准汪爱才真的能发现她的才华,给她推荐一个工作呢。她深思着,立即给汪爱才拨通电话:“汪大哥,你给我的这些材料,虽然说我可以整理出来一篇很好的稿子,但会过于道理化,格式化,程序化,教条化,甚至口号化。这里面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东西太少了,你能不能将你们主任日常工作的事例,对待同事,对待工作,甚至对待家人态度的事例多给我讲几个?越不起眼的小事,越是真情实感的东西越好。”
“你说得有道理,我想想啊。如果说有的话,就是主任的父亲在老家山村去世时,我们主任按照老家风俗披麻戴孝,跟在父亲棺材后送葬,突然接到单位电话,说来了重要文件要求立即转发到市各下属单位领导手中,主任一听,立即对着父亲的棺材跪下瞌了三个头,含泪请家里的亲人原谅他忠孝不能两全,然后脱下孝服,回到单位召集工作人员草拟文件,确定,校对,排版,打印,一直忙到凌晨,在沙发上眯了一下,第二天立即下达到各单位。”汪爱才道。
“对,我需要的,就是这样鲜活的故事。那些大道理,励志名言,在网上一搜一大堆,谁不会说、谁不会讲?”
“可这死人的事情,电视里讲不好吧?”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在大孝与大义面前,当两者需要残酷选择时,选择后者的人,不更是令人肃然起敬吗?”贺桃芳道,“父亲已逝,你们主任已无力回天,而一份份红头文件的下达,却在悄然改变银海整座城市的规则与建设,耽误不得啊!”
贺桃芳又连续听了汪爱才介绍他主任的事例,眼前豁然开朗:她看了几遍的材料,能记住的没几个字;而汪爱才所讲的事例,她没动笔记一个字,脑海里却已全是那个主任的影子。她应该抛弃所有材料,另立炉灶。
贺桃芳想着,当指尖打出《十年定制红头文件三百万余份零差错》的标题时,突袭而来的灵感让她挥动指尖,挥出的一排排文字,列兵布阵般跳跃到电脑屏幕上。
继母与君君房间的空调,在夏日的夜晚,发出轰轰的声音,贺桃芳呆在幽暗的书房,却浑然不觉。凌晨四点,她校对了一遍讲话稿,给汪爱才发了离线文件,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心想我现在可以睡个天翻地覆了。
可是贺桃芳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刚眯上眼睛,就被手机铃声惊醒:“小贺,你的讲话稿我看了,觉得非常不错,立即传给了我们主任,他也非常满意。但我还有一个紧急稿子想要你改一下:我们单位与几家企业联手搞了台晚会,但我昨天晚上在审核他们的节目时,发觉他们写的一首调试工的诗,非常糟糕,想你重写一首。”
“调试工?”贺桃芳不明白。
“对啊,就是维修调试空调、音响的师父,包括每次大小会议音响设备的调试。”
“哦,明白了,我写好了就发你。”贺桃芳揉揉眼睛,立即跳下床换了套日常家居服。四十来分钟后,将诗发给了汪爱才,心想这下总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料想半个小时后,汪爱再次打来电话:“小贺你写得太棒了,我拿给他们节目组的人一看,都笑着说有了这首诗,整个晚会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汪大哥觉得好,能用就行。”贺桃芳笑着回应。
“你的思维转得真快,灵感像自来水一样‘哗哗’的,一拧开就流出来了,真佩服。”
被人夸讲的感觉总是美好的,贺桃芳傻傻地笑着,冷不丁汪爱才又下了一道任务:“还有一个小品,称赞环保局的,但他们的格调太低了,你再帮我改一改吧!”
贺桃芳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