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疼?哪儿疼?快让我来看看!”叶志龙左右看看,实在没有干净可坐的地方,他便往满是泥石的地上一坐,拉着贺桃芳坐上他的大腿上察看着,“肿了,快去药店看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药店,帮她买了药。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走出药店大门,贺桃芳感动万分,“原谅我不能带人去你那儿,我不能炕人!”
叶志龙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许多人其实是需要机会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改变命运的良机—”想了想,见贺桃芳已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只得点点头,改口道,“也行吧,你不带人去我那考察生意也行,我实在不忍心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干的事情,你管好家里的开销就成,我一个男人多下点功夫,力争早些上总。”
“我不怕吃苦,我受得住寂寞,你要是做的正当生意,我会放弃银海里的一切,跟你去豫州烧火做饭洗衣,与你一起打拼,一起承担,绝无怨言。”贺桃芳幽幽道,“可你所从事的行业,鬼鬼祟祟,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不能稀里糊涂再陷进去,让一家老小无依无靠。”
暑假结束了,叶志龙走了,但贺桃芳发觉君君并没上学,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紧闭房门,只有在继母做了蒸肉、烧了鸭肉之类的肉食后,他才会开门下楼将饭菜拿回房间里去吃。偶尔外出了,贺桃芳便进去换洗他的床单,清理他垃圾遍地的房间,将一撂撂碗筷拿到厨房去清洗。
“他在学校跟人家女生谈恋爱,抽烟,他们班主任不要他了。”继母急得团团转,“有时候你出外办事,他就将人家女生带回家来睡觉,我有一次喊他吃饭他不理,我便上楼去推房门,看见他与一个女生没穿一件衣服的躺在床上,地上全是毛,还有刀片。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叶志龙帮贺桃芳解决了晓池上学难的问题,贺桃芳也不能看着叶君君滑向深渊,便打电话与叶志龙沟通:“君君十八岁,正是上学的年龄,你教训他一顿,让他改,求老师给他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不行吗?”
“我求过老师了。”叶志龙道,“回去办晓池的事情时,我就抽空找过他主任了,主任说他不光是自己不爱学习,还影响一大帮学生,成天带一帮学生抽烟喝酒、半夜三更上网吧,老师坚决不接受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就这样让他听之任之?”贺桃芳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晓池总分还不到两百分,叶志龙却有办法让她去上大学,他自己亲生的儿子因坏毛病被学校开除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毫无办法。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贺桃芳想不明白。
一个被学校抛弃后的孤独少年心;一颗被家长放弃后的冷漠心;一个孤独的少年灵魂,做尽谎诞事情,作为父亲的叶志龙却坐视不管,“你不要做你所谓的大生意,发财梦,做得六亲不认,无论如何,你要想办法让君君重新回到学校、回归正常生活!在我们老家,只要孩子愿意上学,做父母的不惜砸锅卖铁、甚至是卖血也是要让孩子上学、走一条与整个家族完全不一样的全新路。”贺桃芳说着,泪水无声地顺着泪颊流下,“你若对亲生儿子都是这个态度,想想我的后半辈子,我很是害怕!”
当叶志龙对君君的状态听之任之时,贺桃芳彻底清醒过来——叶志龙所谓的一两年就可以运筹成功的“资本运作”生意,只是一个虚幻的梦。他离婚6年,有五年时间没跟黄教授见过面,证明他干这一行至少五年了。他的家庭,他的经济,他的困境,正是由于他陷于这个行业而衰落,甚至到了自尊都无暇顾及的地步,甚至他像样的衣作,都是至少五年前、十年前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