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被打发去赶制新衣服后,苏浅抱着算盘,呆呆的。她已经从丫头们口中得知了京城的事。
百里骄竟然还有这种身世,真叫人意想不到。现在的他……应该沦为全京城的笑柄了吧?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不应该是这种下场。
想着想着,百里呈来了,见到苏浅呆站在那落泪,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马也没拴,直接进去,“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苏浅才放映过来,她喉咙哽咽得难受,声音涩涩的,“没有,风大。”
百里呈一路而来,有没有风他还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百里骄的事了?”
苏浅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难受,鼻子一酸,就想哭。”
她眼神略带慌张,在用仅剩的理智压制着,“百里骄如何?”
百里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没料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口气叹得无比沉重,他说道:“皇上震怒,朝堂上下震惊,但大家基本闭口不提,为了给皇上面子。苏浅,这件事,连我也无能为力。”
苏浅茫茫然垂下手,算盘打落在地上,碎了,散成零散的部件。
这么说来,百里骄要死了?
苏浅不敢问这句话,更不敢直面这个“死”字,她虽然恨百里骄,嘴上总说恨不得百里骄去死,可内心哪里真的期盼他死?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苏浅抱着脑袋,开始痛苦起来。
百里骄笑了两声,他也不知道,如今像天下掉个大馅饼下来,百里骄一死,皇位多半是他的。
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这位平日里可恨的三哥,竟然不是他三哥。他却在此时也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百里骄很可怜。
“我只知道一件事。”百里呈把地上的残碎收拾好,然后道:“这件事,是秦音告发的。她一直在暗地找百里骄的把柄,没想到搜出许多证据,证明当年蕙贵妃和镇国大将军有染,而百里骄也不是皇上亲儿子。”
苏浅被这番话震得跌坐在椅子上,差点没翻下去,好在八月在后面扶住了她。
“姑娘,这些事与我们不相干,你别多想了,现在咱安安稳稳的活着才要紧。”
百里呈却摇头,“如今,恐怕是不能安稳了。”
他来的时候,在路上遇上几个杀手,正是朝白雀城方向来的。抓了一个来问,才知道是秦音派来的。百里呈一气之下,直接将几人杀了灭口。
此事百里呈简单点了出来,苏浅深恶痛绝道:“秦音有病是不是!”
百里呈安抚她:“你先别急,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他深深看了苏浅一眼,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你们应该还有很多话没说吧,要不,你跟我回京。我虽然救不了百里骄,但好歹有办法让你们再见一面。”
没解释的误会,也该趁早说明,否则,两人都要后悔一辈子。
苏浅伤心到找不着方向,她痛苦得坐立不安,此时整颗心都悬起来,想起百里骄卑微的眼神,以及各种讨好的行为。
竟让她一时间心痛欲裂。
八月定了定神,“我也一起去,人多好帮忙!”
百里呈摇头,“这里还需要人,你们留下来,京城有我们就够了。你们,是苏浅的后盾。”
如果参与此事,恐怕连他这个王爷之位都要难保。毕竟皇上发起火来,谁能预测?
匆匆商量完后,苏浅连行礼都没有打包,直接与百里呈离开了白雀城。八月和麻姑在后面相送,众人依依不舍。
苏浅曾出入白雀城门,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悲伤感,仿佛游子离开故土,一身思念去他乡。
“唉,我现在就去烧香,保佑姑娘平平安安的。”麻姑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
策马两日,苏浅没有感到一丝疲惫,她现在恨不得飞过去,归心似箭,她很想见到百里骄。
从未有过的热切和思念,在此时全部迸发出来。
百里呈规劝道:“这事急不来,你就算想见他,也不该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休息会再赶路吧。”
连他也陪着苏浅两天没睡。
“不行。”苏浅给马喂好草料后,重新上马,道:“我怕晚一日,结果天差地别。我怕这辈子都会后悔,你知道吗,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抖的。”
百里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纵马三日后,两人终于赶回京城。一进城,所有人都在讨论百里骄的事。
风嗜过的城墙渐渐变老,再回到京城时,物是人非。
淳王府也被人贴上了封条,苏浅远远在外面看着,心里顿时悲痛万分。那个她常常出入的朱红大门,竟然结上了蛛网。长风穿过后,一片萧瑟。
“苏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