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魔人的战场,三天三夜,城门终于失守。
魔蛊人呼啸着意欲进攻,两军交战i触即发,忽然地面一震。人魔之间形成巨大无法逾越的裂痕,裂痕尽头一个瘦小的身形,穿着红色的斗篷,持剑而立。
似乎是个女子,整个脸孔都隐在巨大的斗篷里。手中紧握的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守城的英雄们无一不被震慑。
魔蛊人也一时都不敢上前。随后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身影缓缓走上前来,体型足有一般魔蛊人的两三倍。
正是魔蛊人的首领。
“孩子。”谁知,魔蛊人的首领竟然说话了。声音像是低沉的雷声,夹杂着野兽的嘶叫,“何必要为脆弱愚蠢的人类而战?”
他轻轻地抬起手,一阵风呼啸而来。吹掉了那持剑的女子的斗篷,露出的面目比魔蛊人还要狰狞。
“现在的你......不是和我们更像么?”
人群中一片慌乱。究竟那个手拿神泣石,却狰狞如魔鬼的女子,是救世主,还是另一个魔?
可那瘦小的身影,像是没有听见这喧嚣一样。没有回应,也没有解释。剑又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却消失不见了。
魔蛊人首领在地上重重一击,无数尖锐石片腾空而去。
可那红色的身影还是穿过那些碎石,在他身边擦过。
一片腐烂的肉块飞了出去。
可那女子落地时,明显也受了伤。又是一次快得看不清楚的交锋。
不多久,魔蛊人首领似乎并没有变弱。可那本就瘦小的女子,却似乎渐渐不支。手握着仙石神剑,身怀着绝世武功。仍旧战胜不了魔蛊人的首领么?
女子身上狰狞的伤口中流出不少鲜血。一股股流入神泣石,却让那仙石越发明亮。她的衣衫破开,露出满是烧伤的皮肤。可她却越战越勇,仿佛早就忘却了生死。
趁着女子喘息之际,魔蛊人首领上来便是一击。却被一个及时赶来的侠客挡住了,他叫陆衍。
交锋几个回合,那侠客和持剑女子一样遍体鳞伤,却视死如归。终于有一个侠客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
“我来帮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魔蛊人首领轻轻一掀,血肉横飞。可是马上就冲上去了更多的侠客,和更多的惨死。
像是觉醒了一般,众人忘记了恐惧。从白天,屠杀至夜色降临。
魔蛊人首领的手臂上,腿上挂满尸体。残缺不全的尸体,却抓着他不放。他竟因为自己的杀戮,渐渐变得动弹不得。
这时道刺眼的光亮,他抬头望去,却看到一轮明月。他大吼一声,浑身缠绕的绷带随着那些尸身四散飞去。
他的身体竟然并不是玄奕。他的右边肩膀和手臂,不自然地拼接着。他的样子如此熟悉又陌生,光明如月光,倾泻到他的身上。
神泣贯穿他的心时,可有半刻的犹豫?
随着一声铃声。
控制魔蛊人的铃铛,维持这具身体的心,碎成了粉末。
那个早就死去的人,又一次倒了下去。无数黑气,从那具膨胀的身体里四散逃走。早该腐烂的肉,塌陷下去。
只留下干净的白骨。
那个翩然落地女子。
众人只看到她印在月亮上的背影。
一个瞬间。
衣衫的红色和身上的血污,一起褪得干干净净。像是要和皎月融为一体。
魔蛊人们失去了控制,渐渐失去了力气,跪下躺下。
不多久,整片土地都开始下雨。晶莹的雨水,洗净了战场上侠客们尸体的血污。晶莹的雨水,熄灭了各处的业火。雨停之后,顽强的生命开始从灰烬中重生。淋了这场雨的魔蛊人,都慢慢恢复了人形。
有的活了过来,有的早已死去。可至少,都得到了应有的归宿。世人都不知道,为何这场雨。会有着让魔人净化的能力。
只知道,这场雨停下时,就是乱世的终结。
――
“你说,这神泣救世的故事.....大街小巷的说书人,都讲了十年了。他们不嫌烦,我都嫌烦了。”洛彦无奈的摆摆手。
尘羽一挑眉,“我倒觉得是百听不厌。”他嘴上和洛彦唱着反调,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洛彦已经又会吐槽了,可见恢复得不错。要知道,从魔蛊人再恢复成人,很少能有不脑残的。如此想着,洛彦开心得闷头又喝了一大碗酒。却没注意到,洛彦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了鼻孔里。
“不过若是哪个说书人能解释得了,为何那场雨可以净化魔蛊人。我倒是愿意多给他点赏钱。”
这时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净化的雨是怎么来的,我知道。话说,妖界的妖后娘娘念倾....将魔蛊人蛊毒的解药配方,委托一位朋友.....交给了一位世外高人.....”
三个月前。
“陆衍,你若信我。就去帮我做两件事。帮我暗中集结妖界隐没的势力。另外,将这解药的配方交给云染。不过,为了让夜冥对你疏于防备。我们要先合演一出戏。”
倾城说完,陆衍只是望着她不回答。
“陆衍,你不愿意么?”
陆衍哼笑一声,在倾城头上一揉,“傻丫头,照顾好自己。”
随后,陆衍装作与倾城决裂。将解药的配方交给云染。可是肆虐的魔人,已经太多了,即使制造出大量的解药。又如何才能将魔蛊人全部净化?
“陆衍,师门的秘术,你若都了解了。自然知道是有办法的。”
“师父,您不会是要......如果真的需要牺牲,也请让徒儿来。”
“活下去,是为了负担更重的责任。永远不要忘了,我们师门的使命。很快,神泣便会觉醒出世。要知道,斩杀魔蛊人首领,净化魔蛊人.....只是救世的第一步....”
“最后,高人祈雨,并将解药溶于雨水之中。可是这秘术的代价,就是要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个故事真不错,不过小弟弟,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男孩儿刚要说什么,却被人用力揉了揉脑袋,“嘿嘿,师父,你来啦。”
被他叫做师父的,是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人。一身朴素衣裳,却掩不住器宇轩昂。不过三十来岁,鬓上却有一缕白发,被干净利落地高高束起。他见到酒桌上的两人,稍稍愣了一下。之后笑道。
“徒儿不懂事胡说罢了,二位别放在心上。”
男人带着徒弟离开之后,尘羽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人都走了,还看呢?有那么好看么?”
“你不觉得,刚才那个人很眼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