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自作主张搞出来这起子分尸抛尸的闹剧，或者你稍微动点脑子，跟你娘开诚布公谈一谈，恐怕这桩张花误服毒药毒杀自己的案件早就结案了，又岂会连累你娘和我锒铛入狱？”

见刘安被自己训斥得哑口无言，宋婉宁稍微有些心软：“罢了，横竖你分尸抛尸是事实，受几日牢狱之灾长长记性也是应该。现在，你可愿在这口供上签字画押，留作以后公开审理的呈堂证供？”

“自然愿意！”刘安赶紧站起来：“既然人不是我娘杀的，我哪里还会有思想包袱？宋姑娘您叫我做什么，我只管配合便好。”

许是突然卸掉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的巨石，刘安虽被宋婉宁训斥得有些难为情，却看得出心情极好。有些掩饰不住情绪，他唇角一弯，居然冲宋婉宁羞涩又明朗地笑了下。

这笑容异常美好，登时将刘安衬得星眸朗目，说不出的耀眼风流。

宋婉宁微微一愣，继而心口发酸。

如此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倘若不是遇到张花和张阎王，他定然也是个名震四方的陌上君子。当真造化弄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见刘安摁了手印，宋婉宁将口供收好：“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否配合我好好回答？不过你无需担心，这些问题我不做笔录。”

“做不做笔录都无妨。”刘安眼眸晶亮地瞧着宋婉宁：“宋姑娘只管问便是。”

“好！我且问你，你和张花成婚，张家为何连一个陪嫁的丫鬟都不给？张家再不仁不义也是平江县最有脸面的头号富户，张阎王的独生女儿出嫁，即便其他人不跟来刘家，至少一直伺候张花的夏桑也该陪嫁过来。为何夏桑不来张花也不生气？难道说，张阎王不在乎面子，张花也不在乎吗？”

“嗤！”刘安冷笑：“面子？在张家人的眼睛里，面子能值几个钱？当然是利益和权势更重要。”

“怎么说？”

“宋姑娘已见过夏桑，连她屡次替主子买毒杀人都能审问出来，又岂会问不出这丫鬟与张阎王的关系？”

“你是说，夏桑和张阎王之间不太干净？”宋婉宁吃了一惊。

“岂止不干净，夏桑还曾为张阎王生过一个孩儿。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天，夏桑再刁钻狡猾，也算计不过张阎王。那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张阎王送走了，如今流落在何处，也只有张阎王一人知晓。”

愣了下，宋婉宁恍然大悟。她就觉得奇怪，以夏桑的智商和心机，岂会发现不了张阎王在利用她？所谓的忠心耿耿竟是这样。

想虎毒不食子，野狼也懂得护崽，夏桑虽然坏事做尽、令人憎恶，却尚存一丝母性。最可恨是那张阎王，居然连豺狼野兽都不如。

“夏桑和张阎王的事情，张花可否知道？”

“当然知道！不然，以张花爱享受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带夏桑来贴身伺候？她不过是看着夏桑丧眼，不愿让夏桑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罢了。”

“这倒是奇了，若是张花接受不了夏桑做姨娘，那将夏桑带过来放在自己身边折磨岂不更好？她做甚非要将夏桑留在张府，难道她想帮夏桑和张阎王暗度陈仓？”

“张花岂会有这样成人之美的好心？她当初嫁给我时早就和张阎王做过交易，只要张阎王不纳夏桑为妾，她就对张阎王言听计从。”

“那她不要夏桑就罢了，为何连其他婆子丫鬟也不要一个？”

“这我就不知道了。”想了想，刘安又道：“不过，新婚燕尔时张花曾跟我提过，她若过得清贫些，张阎王才会一直帮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