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亲疏远近之别，师妹会这样我可以理解。但你说，师妹求情，师父会不高兴，那倒未必。”卫岚道，“我们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活得和个神仙似的，天塌下来都未必会使他动容。”

“看来不了解师父的人是你。”姚沛摇摇头，“师父就算智多近妖，却也只是个人而已。是人，就不会没有感情，他不过藏得够深，叫人看不出来罢了。”

“不说这个了。”卫岚指了指曲尽风，“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个把袋子给你的人，你带我们找到他。只要抓住了投毒的真正凶手，我们就放了你。”

曲尽风抬头一笑，道：“你们想抓那个人？让我想想，啊，对了，那个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和这袋子差不多大了另一个麻布袋，是不是毒药我不知道。或许他是要将毒药投进别的地方，比如，谁家的水井里也说不定。不过，我是不会帮你们抓住他的。除非，谢寒衣愿意替我妻子解蛊。”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姚沛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不错，你很有勇气。”

姚沛看向卫岚道：“我记得你上回研制的那个药粉，不是一直没有人试药。眼下这便有个现成的，正好用他试试。”

“别闹。”卫岚轻拍了他一下，道，“曲大侠好歹也是江湖名士，怎可用他试药。”

“就他，还名士？”姚沛不屑地撇撇嘴，“你们江湖人，要当个名士还真容易。”

曲尽风对他的嘲讽恍如未闻，只是坚持说：“我就这么一个要求，若不满足，休想我配合。”。

“想要请师父出面，这恐怕很难。”卫岚道，“要不这样吧，你先带我们找到那个投毒的人，我跟你去看看你的妻子。”

“你？你不是说不确定能不能救。”若是没有谢寒衣，能请得卫岚相救已是意外之喜，可也是因为有谢寒衣，曲尽风反而对卫岚不放心了。

“你这家伙！”卫岚还未说话，姚沛先跳了起来，骂道，“真是不知好歹，三师兄愿意去直，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居然还敢怀疑！”

卫岚行医数年，什么样的病人家属没见过，曲尽风这点怀疑还不足以令他生气。他按住姚沛，朝他笑了笑，然后对曲尽风说道：“世上医者，有哪一个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救。便是我师父来，也只是试一试，并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回。你若信我，那我便去救，你若不信，那我们就耗着，看看你的妻子是否足够命长。”

曲尽风也不是真的愣头青，现下的情况明摆着便是不可能请到谢寒衣出面，妙手神医卫岚也不是哪个人都能请到的，若能得他医治也有几分希望。曲尽风想了想，答应了卫岚。

曲尽风如何带着两人去找投毒之人，如何将那人抓捕归案，这些都与叶无疾无关了。却说叶无疾气冲冲出了府衙后也没有回同济药铺，而是连夜出城想要回无忧山庄去。

城中已然宵禁，只有小兵在街上巡逻，城门也已然关闭。

“你听说了吗？”小兵和更夫并肩走着，边走边闲聊，“我们城里这次瘟疫，不是瘟疫，而是有人投毒。”

“投毒？！”

“嘘，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

“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人。你听谁说的？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胡编！”

“谁胡编了！这是我表舅的表姐的女儿的婆婆的侄子的表弟的邻居亲耳听见同济药铺的卫大夫，对我们知府大人说的。”

“这关系真够远的。”

“别管关系远不远，总之这石头城最近怕是又要乱了。”

“啪。”更夫身后忽然传来石头落地的声响。

更夫立刻回过头，喝道：“谁！

“瞄~”随着一声猫叫，一只黑色野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屋檐走过，它瞥了一眼更夫，碧绿的竖瞳内全是鄙视。

“原来是猫。”更夫松了口气。

“你别老一惊一乍的。”小兵道，“能有什么事嘛！”

“你来石头城不久，所以不知道。我们城里，原来可死过不少更夫。”

“你别吓我，一个更夫，难道还能碍着什么人的事不成。”

“我们这些巡夜的人，最容易撞见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撞见了，可不就得被人杀人灭口吗！”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到前方有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更夫举起手中风灯，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见前方有个穿着白衣，披散着黑发的人影，那人影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鬼啊！”更夫大叫一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