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要不去找别人吧,我……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个掌柜。”
周幼仪抬起头,看着钱子龙说道,“怎么了?是做的不习惯?”
“不是不是,是我可能不够格。”
钱子龙说出自己最大的顾虑。
自己自从做了这酒庄的掌柜之后,他就经常能够听到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个布庄的掌柜,更是不止一次有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总觉得他就是个孩子。
喝酒喝不过,城府也没有。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够格,是我要找一个四五十的老手,是吗?”
周幼仪合上了账簿,看着钱子龙继续说道,“你唯一的不足,就是年轻,可我要的,也是年轻。”
钱子龙不太明白,做生意的人要见的客人,各式各样,自然是要能够压制得住场子的人才好,可他,这么年轻。
“夫人,我……”
钱子龙脸上带歉,在周幼仪的安慰声中也渐渐的不再纠结,再看着周幼仪的眼眸,钱子龙只觉得自己长这么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委以重任。
晚上回到沈府后,奶娘跑来告诉周幼仪,苏樱儿似乎清醒了。
周幼仪连口水都喝,赶紧去了苏樱儿的房间,她眼眸微眨,似乎处在一片极其恐惧的梦境中,周幼仪试图喊着苏樱儿的名字,可苏樱儿仍旧是听不见。
梦境尤其的可怕,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胡绣娘的身边,嗜赌成性的苏志成脸上挂着笑等着她穿上喜服拜堂成亲。
“不要,不要。”
苏樱儿大喊着,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甚至她的身体也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
她看着自己坐上了喜轿,看着苏志成和胡绣娘站在沈府门口似乎要将她带走。
不,她不要回去,一定不要回去。
猛然,苏樱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还是沈府的下人房,而眼前的人是周幼仪不是胡绣娘。
“樱儿,你终于醒了!”
宁儿上前搂着苏樱儿的脖子激动得不行。
她们等了快两个月,这两个月里,苏樱儿不曾清醒过来,夏大夫也是隔几天就来看一次,可并无进展,每天药汤不断。
若是苏樱儿再不清醒的话,宁儿和周幼仪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夫人,宁儿,我没死吗,我不是已经嫁给苏志成了吗?”
苏樱儿也紧紧地搂着宁儿,庆幸自己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胡说,你怎么可能死了呢,你不会死的,夫人为了救你,她……”
宁儿猛然意识到自己要说错话,当即停住了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苏樱儿当即反应过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周幼仪一定为自己坐了不少事情,可不管她怎么问宁儿,宁儿就是不肯告诉她。
听说苏樱儿清醒,夏大夫也是赶紧过来查看,诊断之后发现,她是真的清醒了,幸好这段时间里的药不曾断过。
“夫人,樱儿现在身子已无大碍,再休养个三四天的样子就能完全康复了。”
总算是听到苏樱儿现在真的没事的消息,周幼仪也终于可以将心里的石头放下。
将夏大夫送出沈府后,就看到白城手里拎着一个篮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夫人,樱儿姑娘是已经醒了吗?”
自从苏樱儿昏迷后,白城来看望她的次数可一点都不比夏大夫来的少,每次也都是送了些自己家小院子种出来的东西。
“嗯,醒了,刚刚夏大夫过来瞧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周幼仪也是实话实说,看着白城继续说道,“你今天这是店里的事情都忙结束了?”
白城摇了摇头,“没有,店里的事情多的很,我这不是找了两个大婶来帮我嘛,这才有空过阿里瞧瞧婴儿姑娘。”
见是如此,周幼仪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带着白城进门。
三天后,苏樱儿已经能够下地走动,正当她打算跟在周幼仪身后走出西院的时候,康氏带着人不由分说的将苏樱儿抓了起来。
“娘,您这是做什么?”
周幼仪连忙上前拉着康氏问道。
“我做什么,我再不做点什么,我们沈府都被这个丫头给祸害了,之前你说她昏迷,好,我不动她,那现在呢,她清醒了,我总该能动了吧?”
苏樱儿这时才明白,原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若不是有周幼仪护着,只怕她早就横尸街头了,刚刚还在挣扎的她在听到康氏的话以后放弃了挣扎,只是看着周幼仪,眼眸里满是伤感,“夫人,我就是个罪人,您不必再我打算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最后得罪的人可不仅仅是康氏了。
可周幼仪并不觉得该是这样,她极力在康氏面前为苏樱儿求情,同样陪在康氏身边的方氏这次倒是破天荒的并没有和周幼仪反着来,反而是帮着周幼仪为苏樱儿求情。
这府里就只有周幼仪和方氏还能陪在自己的身边,康氏看这两人都在为苏樱儿说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好,不赶她走可以,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在沈府里继续待下去了!”
康氏丢下这句狠话就离开了西院。
被两个家丁架着的苏樱儿一下子摊在了地上,她还以为自己就真的要离开沈府,离开周幼仪了。
等到人都走了,宁儿这才上前扶起苏樱儿,轻声劝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樱儿你别怕,我们还有夫人在。”
可就是因为有周幼仪在,苏樱儿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除了给周幼仪添麻烦外就是给她添麻烦。
“夫人,对不起。”
这已然是周幼仪第二次救她了。
苏樱儿上前走了两步,直接跪在周幼仪的面前,清秀的脸蛋上的泪珠悄然滑落。
“樱儿,你起来,你没有做错什么。”
周幼仪扶起苏樱儿,她又能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将自己所有的希望与爱意都交给了一个看似能够给她幸福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