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修话音刚落，石门外就拐进来一个躬身托着托盘的下人。托盘中的药碗还冒着热气。

下人端着药快步走到萧修身边，却一直连头都没有抬。

萧修看了一下药碗，对苏光道：“把药喝了。”

苏光不会违背萧修的话。但他确实没法做到。手铐长度有限，他手臂伸不直，够不着药碗。

萧修忍了一下，一把抓过药碗：“张口。”

就这萧修的手，苏光低着头一口一口把药喝了。

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这次他没喊苦。

萧修挥手让下人退下，那下人身子又弯了一些，低声道：“少主，外面有人找您。”

萧修扫了苏光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那下人跟在他身后，步伐不慢，但走路时咣咣作响。

苏光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这下人的双脚上也戴着镣铐。

而且看起来比他的要沉重的多。

石门再次被合上，仍然没合拢，留下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苏光一动不动坐着，眼睛好像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不久后石门处又传来脚步声，苏光缓缓转头。

令他吃惊的是，这次来的不是萧修。

“无泯？”苏光讶异道。

无泯没再带着面具，眉头向中间拢着：“他怎么这样对你？”

苏光看了看手脚的镣铐，笑了一下：“我应得的。”

“要我带你出去吗？”

苏光摇了摇头，仍然微笑：“我不会走的。”

无泯看起来有些不解：“为什么？”

苏光想了一会儿，嘴角浮起一丝怅然却又满足的笑意：“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挺高兴的。”

之前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这一醒，他再也不舍得死了。

他现在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武功，但是禁锢住他的是萧修啊，只要苏光想到自己时不时能再见到萧修，他就非常满足了。

无泯并不明白，却也没有追问。既然看到苏光醒了就好。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我和萧修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苏光错愕地看着无泯：“阿修同你说的？”

“没有。”无泯摇头：“但是他先前问过我母亲的名字。”

苏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都告诉你吧。”

苏光将两代人的纠葛全部告知了无泯，然后道：“你也算是阿修的弟弟，他应该会保你的。你走吧。”

无泯死死捏着拳头，许久抬头道：“你保重。”

“我会的。你也是。”苏光点点头，目送着无泯走了。

苏光不知道把真相告诉无泯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无泯在这个故事里，可以说是最无辜的人。

可是他承受的却不必任何人少。

无泯出了密室后便看到负手而立的萧修。

听见动静，萧修转过身来：“聊完了？”

无泯沉默点头。

萧修猜到无泯一定会问苏光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只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无泯看着萧修，他们还真是有一点想象。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没有什么兄友弟恭，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很尴尬的关系。而且此生也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