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泯带着苏光，一路左拐右拐。

这石谷本来就多是天然的景观，只是被魔教之人开发利用了。但其实大部分地方都还是原本的样子。

这里岔路奇多，到处都是石柱，左弯右绕之间，苏光都快要觉得这里实在是十分安全，想直接放弃去找那条路的想法了。

但他当然只是这么想一想，脚下的步伐一点不慢。

再往深处走，里面愈发潮湿阴冷，不知何处有水滴滴下来，声音在半封闭的空间中显得十分清晰。

由于这里面没有阳光，所以十分黑暗，无泯点起了火折子，苏光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天然的钟乳石洞。

苏光抬手摸了摸身边巨大的钟乳石，觉得大自然确实是鬼斧神工。

他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回过神的时候却被无泯吓了一跳。

一直走在他前面的无泯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看着他，手中的火折子举在脸前，在这一片黑暗中显得十分诡异。

你能想象一张带着可怖的黑面具的脸幽幽地出现在你面前的模样么？

苏光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你这是？”

无泯将火折子拿远了一下——这下正常多了，然后才道：“我发现你停了下来，叫了你一声你也没有反应。”

“哦。无事，就是觉得这钟乳石好看罢了。”原来是他自己的问题，受到惊吓的苏光没处说理，只好扯了一个笑。

无泯“嗯”了一声，转身继续走，然后偏过头道：“快到了。”

“哦。”苏光道：“这一条路还真是隐蔽。”

无泯道：“这一条路我们一般是不用的，因为太过弯绕不便。”

苏光道：“可是这样不也就更安全些吗？”

无泯道：“除了四大宗外，之前魔教也没有遇到什么强劲的对手了。他们根本没有实力能到‘无日之地’，所以这条路也一直算是半废置了。”

苏光突然不说话了，有些奇怪地看着无泯的背影，然后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出了声，无泯半侧身：“怎么？”

“又成两个字了。”苏光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近日说话越来越多了。”

无泯沉默了一会儿，但好像也才刚刚注意到这个问题，语气中居然有轻微的迷茫：“是……么？”

他本来不爱说话，这么多年他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近日多。他之前从来没觉得不爱说话有什么奇怪，因为没话想说，也没人可说。

但为什么他会跟苏光说话呢？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好友吧。也可能他们现在的身份差不多？

无泯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一个真正的原因。但他却觉得如此自然，以至于他这些日子开口次数越来越多，他也没有发觉。

苏光走到他旁边，轻轻道：“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朋友了？”

无泯好像被这两个轻飘飘的字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了——可以理解，他从小到大，只听过“朋友”这两个字，却根本不知道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的真正意义。

在他怔愣之间，苏光的笑脸凑到了他的面前：“既然是朋友了，那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家伙居然自己就能定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无泯抿了一下唇——虽然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知道。然后道：“什么？”

苏光好像有点小心翼翼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