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鱼妈等得心急了，她早就排到了也检查完了，女儿居然还没回来。她拖着残腿去厕所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女儿。正着急中，鱼游出现在了走廊中。

此时的鱼游看起来很怪异，面上虽然在笑，可是那笑脸越看越沉重，鱼妈皱眉：“咋了？报告出来了？”

鱼游摇头，马上小跑两步挽住了母亲的手：“刚刚遇到个朋友，聊了几句，你检查完了吗？”

“嗯，说是明天拿报告。”鱼妈说了之后又看了看女儿：“你真的没啥事吧？”

“没事啊，走吧，我们回家。肚子好饿啊，妈，我们晚上在外面吃好不好？”鱼游笑嘻嘻地说。

鱼妈摇头：“别浪费那个钱了，外面吃一顿，动不动就一百多，节约一点不行啊？回家煮面吧。“

在鱼游的坚持下，母女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饺子，北方的饺子一直是鱼游的最爱，什么馅的她都吃得津津有味，可是这一天，她胃口缺缺，只吃了五六个就放了筷子。

“咋了？不好吃？”鱼妈问她。

鱼游嗯了一声：“没有你包的好吃。”

“傻孩子，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巴掌大，要啥没啥，弄起来很麻烦。”鱼妈嘀咕了一句：“你实在想吃，明天我去买肉去。”

“不了，妈，明天我还要去医院拿检查报告呢。”鱼游马上说，她心里乱得很，完全吃不下去。

当天晚上，鱼游躲在床上，一直没有入睡，以前茫然不知，什么也感觉不到。拿到了那张报告之后，越发觉得肚子鼓胀起来，似乎下一秒，那东西就会破土而出，从中炸裂开来。

鱼游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的，可是刚刚闭上眼睛，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肚子大的看不见脚了，马上就要生了，腿间有热乎乎的鲜血涌出来，一股一股地淌得满地都是。

这血再流下来，自己就会死了！鱼游心里又惊又怕，她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肚子：“你快给我出来，你快给我出来呀！”

几番按压之后，肚皮开始疯狂地鼓动了起来，一阵巨痛袭来，随着那股重压，鱼游惨叫起来，再一看，一个血糊糊的肉块已经掉到了地上！

她吓了一跳，这东西哪是什么正常的婴孩，这更像是一块古怪的肉球东西，而且这东西还一动不动的，看起来特别诡异。

鱼游忍着身体的不适，蹲下身去看，后来又伸出手去戳了一下，那肉团一下子蠕动了起来，翻转了几下之后，一脸满是鲜血、十分诡异的婴孩面孔转向了鱼游，那张血糊糊的嘴唇忽地张开，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妈、妈妈！”

“啊！”鱼游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黑夜中家俱的轮廓隐约可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看鱼妈被惊醒没有。转头一看还好。

自己以为尖叫声很大，其实有可能根本就没叫出来吧？鱼游在黑夜中，盯着自己的腹部，心里越来越慌。想到数月之后，会有一个婴孩从身体中掉出来，她就惶恐不安。

鱼游从小在偏僻的镇上长大，跟大城市的女孩不一样，镇上的人对这方面的问题都比较避讳，加上她家庭条件不好，来往的朋友也少，那里的女孩十分单纯，更是不懂这些。

来了北京之后，同龄的好友……满打满算也就一个菲菲，是不是明天问问她？鱼游坐在黑暗里，慌乱了好一阵，才重新躺下睡觉，此后直到天亮，乱七八糟的梦不断，这一夜都没睡好。

早上，天刚刚亮鱼游就起了床，她不能再待下去，肚子里不该来的孩子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小心地换好衣服出了门，走到走廊尽头才悄悄打起了菲菲的电话。

“啥事？这么早打电话……我困着呢。”菲菲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她晚上一般都要跑店铺的，这时候估计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鱼游咬了一下下唇，才紧张地开口：“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

半个小时后，鱼游与菲菲在社区的小广场汇合了，菲菲难得的没有化妆，素面朝天，休闲装扮，朴素得像个大学生，她揉了揉眼睛：“到底咋了？电话里这么神秘兮兮的，是不是那该死的渣男又回来找你了？”

鱼游摇头：“昨天我陪我妈检查的时候，在医院里晕倒了。”

说完后，她默默把那个化验报告拿了出来，递了过去，菲菲一脸狐疑地接了过来，扫了一眼脸色大变：“怀孕？”

不待鱼游点头，菲菲就骂起她来：“你们没有做好措施吗？就算没有，事后药总应该吃吧？就算这也忘了，那过了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

鱼游焦头烂额，越说越慌：“我……我又没有怀孕过，我以为没事……前段时间胃里难受，我还当吃坏了东西，我哪里知道会这样……”

鱼游急得在广场上来来回回踱圈子：“现在怎么办？我怕越拖肚子越大，被我妈知道了怎么办？她会气死的！她身体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这一折腾好几个月，我店铺怎么办？”

“等，等等！”菲菲一把拽住她：“你还想把这孩子生下来？”

鱼游惊愕地盯着她，生下来？自己这两天浑浑噩噩中，难道这个念头一直在脑中徘徊吗？不，她明明应该只是恐慌才对，怎么可能生下来呢？

“别傻了！分手了，人家是不会认的，再说那渣男不都结婚了吗？一个单亲妈妈有多苦，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自己在北京都才刚刚站稳脚跟，想一夜回到解放前吗？”菲菲教训起她来：“你没钱还带了个生病的妈，这会儿再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鱼游摇了摇头，眼睛红了起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知道的话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

菲菲看着泫泫欲泣的鱼游，想着她的处境，心里一软：“听姐姐我一句劝，这孩子留不得，去处理了吧……”

鱼游心里一慌：“那我要去药店买药吗？”她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种药名，具体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