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梧济哀声叹气地说:“骗你我是狗,我现在在丽江的客车站,身无分文,孤苦无依,唯一能记起的电话就是你的,看在我在危难之中屡次帮你的份上,你得来接我。”
“东西都掉完了?”鱼游问了一句:“身份证也掉了?”
江梧济一听她在关心了,马上来劲了:“可不是嘛,救人如救火,你别废话了,我现在在……”
嘟嘟……嘟嘟……嘟嘟……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天就传来了如此的声音,孟鱼游压根没听,人家直接挂断了。
“这死女人!”江梧济暴跳如雷,抓起电话就要砸下去,小卖部的老板马上弱弱地喊了一声:“小伙子,这是公共电话。”
“管你啥电话,老子想砸就砸!”江梧济摔到地下不说,还用力踩了两脚,电话机变成了一堆破烂了,他才甩下了一撂子百元钞,大大咧咧地往街头去了。
而青石镇的鱼游哪管他那些,她琢磨着老谭教的活,认认真真地做着海洋大餐:“妈,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在镇上找了人帮你们搬家,到时你盯着一点就行了,不要自己动手。”
“鱼游,这房子咋办?你上次付了一年的房租吧?”鱼妈问道。
鱼游笑了笑:“没事,空着就空着吧,你要高兴,租出去也成啊。”
吃饭的时候,罗婆婆挥舞着双手唔唔地比划了好一阵,鱼妈翻译了一下:“罗婆婆说我有福气,说我以后要享你的福。”
鱼游听得直乐,忙着给她们挟菜,又细心地剥壳蘸料,很有一副岁月静好之感,她恨不得这一刻再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在外面漂泊了这些年之后才发现,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美好的。
……
第二天,鱼游就离开了青石镇,她一路匆匆而行,到了火车站后,才忽然想到了那个可怜巴巴打电话的江梧济。她心存万分之一的可能,猜测他是不是真的掉了包和手机,马上掏出手机,拔了他的电话过去。
谁知道他的手机还愣是打不通,一直在关机中。鱼游抿嘴直乐,看来是真的被偷了!太好了,啥也没有,看他怎么回北京,就让这货在云南多待一阵吧,这样自己也能清静一点。
鱼游大步流星地进了检票口,忍不住的心中欢喜,嘴角都弯了起来。她发现潜意识里,自己一直视江梧济为麻烦,从第一次看到他,再到一次又一次的来往,一直就麻烦不断。
等鱼游坐了火车一路晃着回了北京,一下火车,刚刚回到店铺的一瞬,等待她的却是来自江梧济的良心拷问……那个传说中掉了钱包身份证的大佬,正好端端地躺在门口的竹子躺椅上,端着个盖碗茶,悠哉得很!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满满地写着悠闲两个字!
“这,这家伙不是回不来了吗?”鱼游悄悄在门口放下行李箱,有些惊魂未定地拉过老谭,疑心自己看错了。
老谭神秘兮兮把她拉到门外,压低了声音:“来我们店里守了两天了,说是要跟你没完,要不你先去哪里躲几天,我把他打发了你再……”
“打发谁?”江梧济如同顺风耳一般一下子竖起了耳朵,他睁开眼睛啪地一声放下盖碗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孟鱼游,你特么有脸回来!”
一旁的老谭惊愕极了:“鱼游,你对他干了啥?”
鱼游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梧济就迈开大长腿几步走了过来,拎起她的胳膊像拽一只小鸡一样:“你今天不给我说个清楚,你就别想活着离开北京!”
鱼游很想说自己暂时没想离开北京呀……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高大的男人拎了起来,像一只米袋子一样提进了旁边的杂物室!
在一堆桌椅板凳、洋葱土豆的小屋子里,鱼游被江梧济逼至无路可退,可怜巴巴地瑟缩在墙角,内心慌乱无比,表面仍是一脸镇定:“这个……哈哈,大哥你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我回来个屁!鬼知道我四处找朋友,差点没急疯才办了临时身份证买了机票飞回来!”江梧济想到这些,一肚子火,最可恨的是近在咫尺的死女人,不但不帮忙,还把电话挂了,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就是个侮辱!
鱼游咳了一声,尴尬地打着哈哈:“能回来就好啊,而且坐灰机多快,哪像我,赶着春运挤火车,车厢里人挤人,一股怪味,天天只能吃方便面充饥,那啥……脚都坐肿了!”
江梧济视线往下,瞄了一眼她奇小无比的鞋,心想这么小的鞋有空间肿?然后他迅速摇头,挥散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指责起她来:“我原本想着放你一马,现在看来,这笔钱你是必须还了。”
鱼游大喜过望,马上从贴身的包里翻出了那张银行卡,双手递了过去:“喏,十一万!我早就准备好了!”
这个举动让江梧济更气,他抓起那张卡就扔到了地上:“谁说这点就够了,借给你的时候是十万,这过了半年了,最少都是十五万了!”
鱼游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人,你居然放高利贷?你有病吧!”
“我管你那么多,下个月我来拿钱,晚一个月加一万!”江梧济恶狠狠地说完,松开了手扬长而去了。
在原站呆愣了数秒的鱼游反应了过来,才想起不对劲,当初两个人只是口头上的约定,连协议都没签过,自己就是不还这个钱,他都找不到由头,从何谈起的高利贷?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过后鱼游把这事当成笑话讲给老谭听,胆小的老谭却越听越怕:“这些社会人,说不定是玩真格的,到时候真叫一堆小青年来收账,那就麻烦了!”
“大不了咱们报警啊!”鱼游皱眉。
老谭摇头:“就怕天天闹起,咱们生意都做不走。到时好好的一个店子又要被弄垮。”
鱼翻天的事情,一直是老谭心里的痛,贵州烤鱼是他家的祖传手艺,原本想着在北京发扬光大,谁知道刚刚做起来就惨遭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