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钙片啊灵芝膏啊千万别信，骗人的！”鱼游唯恐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还有各种电视购物，说什么免费送都是骗人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都是一分价一分货的。”

鱼妈眼睛看着窗外：“晓得了晓得了。”

鱼游感觉自己也是唠叨个没完，也抿嘴笑了笑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就这样一直到了南江县，鱼妈都没再说什么。

检查的过程很快，毕竟大过节的，又是县城医院，人相对较少。鱼游让鱼妈等着，自己去挂了诊，向医生说明了情况，拿到了检查单之后又去缴费，费用竟是比北京低了几倍不止。想想也正常，一个是偏远的小县城，一个是帝都，能一样吗？

在鱼妈检查的时候，鱼游一直在检查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搓两下手，心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紧张。旁边椅子上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直用一种探究的眼睛瞄着她，让人极不舒服。

鱼游略略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这样的眼神她见多了，医院里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看谁都能脑补出一堆故事来，似乎这样的方式可以减缓自己心中的压力与痛苦似的。

终于等到鱼妈出来，鱼游飞快地迎了上去，挽住了她的手：“你去坐会儿，我问一下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等一下，鱼游……”鱼妈忽然喊道。

可是鱼游跑得飞快，人已经进了检查室了，她与医生聊了两句，问起了刚刚检查的情况：“有什么异样吗？肺上怎么样？”

“等结果出来，两个小时以后。”医生很严肃，他埋着头登记什么，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无奈之下，鱼游只好忐忑地出了检查室，正想跟鱼妈说一声，忽然感觉不对劲……鱼妈正和刚刚那个胡子拉碴猥琐的中年男人说话，看表情与神态不像是陌生人的样子。

鱼游这时才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正巧他的视线也挪了过来，两人在对视后的几秒后，鱼游疑惑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鼻子与额头像极了某个人……

“鱼、鱼游？”那个男人试探地喊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鱼游一下子变了脸色，就算模样变了样子，可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记得的，这是自己那个消失了数年的父亲，那个抛弃她们母女多年，回来之后打伤鱼妈、抢了家中钱财的狠毒的男人！

就在惊愕中，鱼妈说话了：“鱼游，他是你爸，他来看你了……”

鱼游不待她说完，就冷冷地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妈，走吧，我们出去吧！”

“鱼游……”鱼妈的声音里带了哀求。

“妈，你走不走？”鱼游面无表情地看着母亲：“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鱼妈看了看冷漠的女儿，再看了看角落里瑟缩的前夫，最终叹了口气，跟着女儿出了门。

“鱼游，你这是干什么？他终归是你父亲。”走出医院大门后，鱼妈低声说道。

鱼游松开母亲的手，望了一眼楼上：“妈，你这是糊涂了吗？这个男人对我们没有尽过半点责任，带来的全是伤害，这样的父亲要来有啥用？”

鱼妈有气无力地说：“鱼游，那是他年轻不懂事的事情，现在人家已经醒悟了……”

“哼，狗改不了吃屎的，再说了，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现在来了有啥用？”鱼游鄙夷地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妈，你不要跟我说，这就是所谓的咱们要见的亲戚。”

鱼妈沉默了，自然也是默认的意思，看得鱼游一肚子火，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与她一起在县城里转了一阵，买了几件衣服。

两个小时之后，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在原地坐着不动，一副木讷的模样。再一看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头。鱼游心想，果然是没有素质，都不知道扔垃圾桶里……

她看也不看他，径直进了检查室，拿了报告就去找医生，医生翻看了一阵：“病人的肺部很正常呀，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癌细胞了？”鱼游瞪大了眼睛。

“没发现……只是身体不是太好，血压有些低、贫血、肠息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医生将那些报告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鱼游心中的巨石这时才算是放下了，她马上抓起那些报告纸，接连说了几遍谢谢，兴奋地冲出了医院，去找门口的鱼妈了，根本没看一眼仍然坐在门口，呆若木鸡的男人。

“妈，医生说了，你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当然，有些贫血的小毛病，平时还得多吃有营养的东西。”鱼游笑嘻嘻地牵住鱼妈的手。

“本来就没啥事嘛。”鱼妈表情淡淡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我们在前面的菜市场买点海鲜回去吧？我跟着老谭学了两手呢，我做给你们吃。”鱼游察觉出鱼妈的心事，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她对父亲没什么记忆，脑海中唯一剩下的画面就是赌输回来的他对着母亲拳打脚踢的场面，这如同烙印一样刻在了心底，怎么也挥之不去。

所以，对鱼妈这种善良的放下，她并不认同，怎么能放下呢？生命的前二十年里，他没有出现过，现在自己也不需要他了。

鱼游刻意开着玩笑，先是约了房东办了过户手续，又在市场买了好些海鲜，才与鱼妈回了青石镇。还没进屋呢，忽然接到了一个来自丽江的陌生电话，那边却是江梧济的声音。

“喂，又干嘛了？”鱼游没好气地问了一句。这几天这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发消息来，问一些吃食玩乐的问题，身为宅女的鱼游哪里会知道了，每次都是草草打发掉或者直接装死。

江梧济那边似乎很吵：“不好了。”

“逗弄妹子被人打了？还是吃东西没给钱被扣了？”鱼游没当一回事。

江梧济半点也没有之前的霸气：“救命啊，我的东西被偷了，手机、钱包全没了……”

“我去！真的假的？”鱼游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