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已经给他们发电报了，这会儿都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您别着急，再等等吧。爸——爸！”

三叔说着，就忽然瞧见爷爷的胳膊垂下去了，整个人都慌了，猛地又推了爷爷好几下。

奶奶也一下子呆住了，禁不住回头向大夫看去，像是在求救，又像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大夫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爷爷的鼻息，又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

叹了口气道：“死亡时间，1987年5月12号，下午4时28分。”

随即，护士开始给爷爷的头上盖白布。

“老头子！”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拼命地阻拦护士道：“你们做什么？人还没死呢，你们要干什么？我男人的手还温着呢。你们怎么不想办法救救他？你们让我老婆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好在三叔一直在旁边拉着奶奶，虽然他也很伤心，但死者为大，奶奶这样闹下去，爷爷去的也会不安生，再说奶奶那两年，心脏开始变得不好，三叔真的怕她太过激动了。

父亲和母亲接到消息的时候，无不震惊不已，当时的母亲还怀着三个月大的我，情况也才刚刚稳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忙收拾东西道：“走，咱们速度快点，还能赶上最晚的那班车去镇上买票。怎么样也要见父亲最后一面的。”

这时，刚好来照顾母亲的外祖母忽然拉扯了母亲一把道：“你一个大着肚子的，跑那么老远去参加葬礼做什么？多不吉利？你就留在家里，叫宝业一个人回去吧。”

父亲还未说话，大队部就来人送来了四叔的电报。

“明日到家，等我。”

看到这个消息，父亲便叹着气说道：“是啊，你留在家里好好养胎吧，明天守业回来，我俩一道去金陵。”

母亲一听这话，立时就红了眼。

“说好了要给爸抱孙女的，怎么样也要去见一面才好吧。”

外祖母一听，忙怼了母亲一把道：“你个大傻子，自古哪有叫孕妇去送殡的，你也不怕人家借了你的肚子还魂！”

“妈！您就少说两句吧！”

母亲自己听着外祖母的话都觉得不中听，就更不想叫父亲听见了。因为心里难受，母亲还有落了几滴眼泪。

结果就又挨了外祖母几掌。

“你这个死丫头，胎相才刚稳一点就又哭，你可是头胎，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母亲虽然知道外祖母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可是心里也总觉得外祖母太过无情了，刚想叫外祖母不要说了，父亲就歘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找吴建业，问问他要不要带着小磊一起去看看爸。”

说完，父亲就出门往老邓家去了。

老邓家院子里，卢月梅正抱着两岁说的堂哥吴磊喂饭，一听说爷爷过世了，也是万分吃惊，但是很快，她就木着脸说道：“建业和兰芝被调到市里去了，这会儿应该在那边装修房子。孩子还这么小，也见不得那种场面，就不要带过去了。回头我给建业去个电话，叫他回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