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听到这话，眉心隐隐动了一下，脑子里禁不住想到了柳清荷。都是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杜秋月选择去死，而柳清荷却选择了自己去谋得一条更好的出路，某种意义上讲，她倒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只不过她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最高的位置上，为此不惜践踏了奶奶和大姨奶奶还有许多人的人生，才会酿成大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奶奶正想着，老顾就又说道：“但其实当时，我也是有媳妇的，所以我只是把她救了下来，送回了家去。可是她那绝望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整日里担心她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所以每天都要去她家附近看着她。我从前在她家做事的时候，就总喜欢偷酒糟吃，有几次还被她看见过。

可能是因为我救了她，她有时候就会主动给我送出来一些，叫我吃。

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我们这儿，近二十年来出来的最漂亮的姑娘了，我们这儿的男的，平时能多叫她看一眼，都心里暖呼呼的，更别提能吃到她亲手递的东西了。”

顾长旻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子得意劲儿，奶奶知道，从那个时候起，顾长旻的心思，就已经不在他自己家里了。

果然，顾长旻紧接着又说道：“秋月从小没有娘，跟着她爹过的，后来他爹气坏了身子，没多久就过世了，我瞧着她那么憔悴，生怕她再出点什么事儿，只得一有空的时候就去瞧瞧她，毕竟守护老百姓，也是我这个治安员的工作嘛。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家里那个婆娘竟然背着我跑了，走的时候人还怀着身孕呢，竟然留了张字条就跑了。我那个时候，还是一心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谁知道她竟然那么没耐性，就这样信不过我跑了。”

奶奶一听这话，忙皱眉问道：“带着身孕跑了？那你没去找她？”

顾长旻忙道：“怎么没去找？我当天就带着连队的人把队里翻了个遍，可是连根毛也没瞧见，再加上那时候秋月人也不好受，我不能走太远，就没再继续找了。再说了，一个人要是已经动了要走的心思，我就算想要留她，难道就能把她给留下吗？”

奶奶听着顾长旻把错都怪在了他前妻的身上，心里有些不能认同，但她也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继续问道：“所以后来，你就和嫂子在一起了？”

顾长旻听了这话，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地说道：“我当时做梦都没想到，秋月竟然和我说她愿意嫁我，不求别的，就为了在我身边照顾我，还愿意替我照顾我儿子。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平日里十指不沾洋葱水，如今就在我眼前给我洗衣服做饭伺候孩子，你说我能不乐意吗？我恨不得把她当成个宝贝捧在手心里。”

听着这话，奶奶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对嫂子的这份心，但愿她能往心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