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宣······”梁清萍睁开眼，就看到了孟文宣的睡颜，脸上的胡子茬已经快占据了俊脸的半壁江山，眉头紧锁着，睡之前，他心里又在想什么？

孟文宣没反应，但是他的手紧紧抓着梁清萍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听到了······”梁清萍微笑，嘴唇发白，你说，我很傻，很好骗，但你最愿意见我的笑脸，愿意像在静音庵的时候一样，守候我，一辈子。

孟文宣，你说你何德何能遇到我，那我又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让你把我放在心上？

梁清萍不忍心叫醒孟文宣，结果下一刻就因为困乏再次晕了过去。

片刻之后，孟文宣猛地坐起，呆愣愣的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清萍，我刚刚，是不是做梦了？我好像听到你叫我了。”

“陛下，薄大人来了。”杨秋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有点蔫儿。

“知道了，让沐斯年过来一趟。”孟文宣松开梁清萍的手，轻轻的放进了被子里，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薄凉生站在外面，看到孟文宣出来才走过来，他左腿往后退了半步要跪下行礼，孟文宣拉住了他，“行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吗？”

“陛下信任臣，臣就更要谨遵为臣之道，时刻警醒自己。”薄凉生正色道。

“算了，朕不想听你说那些。你现在过来，出了什么事了？”孟文宣满脸疲惫，一边跟薄凉生说话一边揉自己的眉心。

“昨夜有人见到安康侯和西狄王子一起游玩，所以特意来问问陛下，是不是把招待西狄王子的重任交给了安康侯。”薄凉生道。

安康侯出身郑氏，身份特殊，深得孟文宣看重，倒不信他和西狄王子有什么，只是现下孟文宣不让人随意接触各国使团，怕有人为难于他。

“那你回去时给他个口谕，就说我让他做的，他们年纪也差不多，再说，南蛮的宇文徵还有个太平侯招待，西狄那边，有个安康侯也不过分。”孟文宣甩了甩胳膊。

安康侯的家世都不是显赫两个字形容得了的，他这个侯爵和太平侯那个侯爵怎么可能一样？

太平侯的侯爵顶多用来打嘴仗，可安康侯的名头放在大楚，只怕不止能召出十万大军来。

薄凉生心里撇了撇嘴，但还是觉得孟文宣这样厚待南蛮使团应该得到双手双脚赞成。

“北汉的国书到了，说是收成不好，岁入要等明年二月才能送到，倒是东陵的胆气大，一个字儿也没吭。”薄凉生说着将北汉的国书递了上来。

“东陵，一个月后我们就能灭掉南蛮，然后，你说我们是先帮东陵松松筋骨，还是给永信姑姑出口气呢？”孟文宣接了国书，笑的舒心。

“西狄王病重，挺不了多久了，永信公主有赵明杰帮衬，但也解不了近渴，圣人还是尽早接见鸿鹄王子，放他回去为父亲送终比较好。”薄凉生头也不抬的道。

“所以，你想赵明杰一举拿下南蛮和西戎，你也不怕这块肉太肥，他吃不下去？”孟文宣拆开了国书，快速的看完。

孟文宣一抬头就看到了薄凉生冷若冰霜的脸：“郑氏在军中的传奇已经不可超越，陛下需要能够与之媲美的人了，这样对陛下和郑氏都好。”

“我知道，不过，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白吗？”孟文宣笑着拍了拍薄凉生的肩膀，“黑脸小子果然是黑脸小子，怎么看都是。”

“陛下，此非为君之道。”薄凉生的脸更黑了几分。

“哦？”孟文宣故作一副惊愕的模样，谁料，薄凉生紧接着道：“君此言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孟文宣立刻打算翻脸，这时候沐斯年急急忙忙来到了。

沐斯年与范无声很像，或者说是受范无声的熏陶太重，跟在范无声身边的人，就没有不受他影响的，而这个沐斯年格外明显。

沐斯年不光喜欢弹琴品茶，还跟范无声一样，喜欢穿灰的白的道袍，要么，便是一身青衫，站在竹林里装竹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他那手好医术，也让人咂舌不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脾气很好。

沐斯年进来便看到了孟文宣好薄凉生，给孟文宣问了好，便对着薄凉生叫了声师兄。

薄凉生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然后目光转回了孟文宣的脸上，“皇后今夜能出席新年宴吗？”

“应该——能吧，没关系。”孟文宣笑着把目光对准了沐斯年。

“皇后娘娘可有醒来？”沐斯年很好脾气的问。

孟文宣摇头，然后带着人进去，顺便也把薄凉生留下，沐斯年把了脉，开了药跟薄凉生一起出来。

孟文宣不放心别人，要沐斯年亲自熬药，若是他不肯，就要他亲自挑药材，挑好了拿来他自己看着，沐斯年自然是没有这样狠心，于是决定自己去太医院选药材。

薄凉生倒不担心沐斯年不认路，只是想问问沐斯年情况回去好交差。

“你回来这么快，是收到了他的信？”薄凉生长状似不经意的道。

“师兄这么以为？逐月可不会飞。”沐斯年浅笑，“半年前我夜观星象，然后算了一卦，之后，就一直在准备回兰陵城了。”

“你算出了什么？”薄凉生的脸色变得严肃，什么样的卦象，需要沐斯年这样急着跑回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出乎范先生预期的事情？

“事有因果，溯本寻源就是，师兄还是不要想这些没头没脑的了。”沐斯年笑，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师兄，姚景行是不是没死？”

薄凉生浑身一僵，对上了沐斯年人畜无害的笑脸，沐斯年伸出一只手拍着薄凉生的胸口：“师兄，你别怕，你没跟我说，是我自己算出来的。”

薄凉生推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你不要胡闹。”

沐斯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提高了声音，一脸的不忿：“师兄，你不知道，虚空那个老秃驴有多狡猾！居然敢嘲笑我！说我的道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