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城的风言风语,朝堂里的老臣更是迷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若是真的存在皇室子嗣血统不纯的情况,那我们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啊?
几天下来,孟龙渊也深切感受到了朝臣眼中的疑惑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能站出来说我的父皇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现在那个闹着要造反的混蛋,真的不是我父皇的儿子吗?
怕是有人会觉得我再说自己的亲爹脑子进水了吧?要不然就认为是我这样的人在背后捣乱,好让孟安南永远都没有再回到大楚皇室的机会,那我这个独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真是可笑,我本就是嫡子,有必要这样做吗?这场面,真是说了是错,没说也是错。
该死的何进,你若真的觉得罪孽深重,为什么不自己抹脖子,跑到这里来闹得满城风雨,是想做什么?
孟龙渊想着,决定还是去见一见何进,一来问出更多的详情,二来,要他承认是造谣。
孟龙渊不是第一次来天牢了,只不过每次都会碰见谁,上一次来探视梁清云,遇到的是自己的母亲,这一次,遇到的是精神很不好的薄凉生。
“薄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孟龙渊看了一眼天牢的门口道。
“臣来审问几日前于兰陵城内造谣的罪犯何进。殿下,何进奉命送粮,却擅自回京,又造谣诽谤皇室,实在是罪不可恕。”薄凉生道。
“那薄大人可审问出来什么了?”孟龙渊指了指天牢内。
薄凉生摇了摇头。
“李顺义那里,我已经命卫远代替何进,想来这几日他们就能到达济阳了。这个何进,就让孤去看看他。”孟龙渊说着,自顾自的进了天牢的门。
天牢的差役忙不迭的把孟龙渊带到了何进的牢房边。
看着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何进,孟龙渊略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命人打开了牢门。
“看见了太子殿下,何不下跪?”跟着孟龙渊身边的内监斥责道。
孟龙渊只打量着何进,任由内监语出不善。
何进像是回了魂一样站了起来,孟龙渊身边的内监动作迅速,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膝弯,何进扑腾一声跪了下来。
“你就是太子殿下?”何进扬起头看着孟龙渊道。
孟龙渊不说话,而是坐在了差役搬来的明显已经有些破旧了的太师椅上。
“何进,孤想知道,是何人指使你,要你在兰陵城内散布谣言污蔑皇族?”孟龙渊盯着何进问道。
何进所说的那些谣言其实正好可以和母后与魏无章的对话对上,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简直就是——愚蠢!
何进被孟龙渊的话问住了,愣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太子殿下认为自己说的不是真的,只是在抹黑二皇子,抹黑皇室,毁坏了今上的形象,是不是?但是下官说的,都是真的。”
孟龙渊皱眉:“如何就是真的?你是什么人,那宇文馥又是什么人?她如何会与你有私情?
即便宇文馥怀有了你的子嗣,父皇没有杀了宇文馥母子,是为了大局着想,那么,你呢?
如何忙碌,下令杀一个人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臣······臣也不知。臣自知犯下了弥天大错,本想以死谢罪的,可是陛下不允。
臣想,兴许是因为当初让臣假扮他夜访宇文馥的是他自己,为了将来好解释才留着臣一条贱命?”何进道。
“父皇让你假扮他?”孟龙渊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个男人让自己的下属假扮自己,去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开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当时臣也想不明白的,可是这却是是皇室亲口说的,他说他不想去见宇文馥,当时皇上的近卫樊自明也在场的。
后来······后来,宇文馥怀了二皇子,我就知道,自己小命不保了,皇上早晚会让人来杀我。
直到有一天,皇上派人传我前去,皇上说要我亲手了解了宇文馥母子,我很害怕。
但也知道,是我自己做错了,皇上让我去见宇文馥,可没有说让宇文馥怀上我的孩子!
当时我拿着刀进去了,皇上就守在外面。宇文馥她跟我说了很多话,谢我去看她,给她向皇上带话什么的,还说要和孩子怎么样,我当时就心软了。
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啊,而且,我可怜宇文馥,都快死了,还蒙在鼓里,其实她托我告诉皇上的话,我一句也没告诉皇上后,我自己都不敢往皇上面前去。
我就想,还是我自己先死了算了,我不动手,皇上也会派别人动手,到了黄泉路上,我再跟宇文馥母子解释。
可是皇上不许我死,他救了我!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召见我,宇文馥后来也带着孩子进了宫,成了南蛮夫人。
我呢,成了一名小官,既没有升迁,也没有贬谪,死不了,活不下去,行尸走肉一样。
要不是——太子殿下,臣实在是怕了,也受够了,我把所有的都交代了,就请您赐我一死吧!”何进请求道,一边哭一边磕头。
“你说父皇不让你死,那孤又怎么能送你上路呢?看好他。从今天起,不许任何人再来见他,明白吗?”孟龙渊起身。
何进抓住了孟龙渊的衣角,“太子殿下,求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吧!”
孟龙渊抬起脚踩在了他的手上“你若是勇敢些,早日自尽,我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烦恼了,可你偏偏没有,所以我也救不了你了。君命如山,父命如天,你说我怎么可能为了你与他违抗?”
何进妄图挣扎,被内监摁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龙渊走出门去,华丽的衣角擦过地面,留下美丽的影子。
梁清萍在闲云观里小住,除了日常看看外面传来的消息,就是去看看昏迷不醒的梁清云。
老道长说他很快就会醒来,可是他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贫道已经尽力,可是梁大人还是没有所以贫道斗胆,向娘娘举荐一人。”老道士道。
“谁?他有把握叫醒清云?”梁清萍迫不及待的道。
“此人姓常,早些年在南蛮等地游历过,听说前几年在兰陵城内开药铺,他也与先前的姚家有些渊源,只是——”
“来人,去把那个常大夫给我找来!”梁清萍转头就吩咐道。
常大夫正在太医院扫地,被梁清萍甩到这里来后是彻底没人记得他了,他也乐得清闲,谁知道皇后突然又想起来他,被人抬着就扔上了马车。
见到了梁清萍,常大夫谄媚的笑着去给梁清云把了脉,然后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常大夫,他可还有救吗?”梁清萍焦急的道。
“那要看救哪里了,是就这身子呢还是心呢?”常大夫捋着胡子道。
梁清萍皱眉,这老头子到底在说什么,故弄玄虚?
“这救人的身子呢,好办,老夫几针扎下去,保证他立马醒过来,只是呢,这个人是一心求死,就算他醒过来,他的心结解不开,也还是要死的。
你们是选择就让他死了呢,还是活过来再死一次呢?”常大夫老神在在的道。
“人不醒,心结怎么解开?”梁清萍瞪了常大夫一眼,“把他救醒,我就放你离开太医院。”
“别啊,那我不治了。太医院又吃又住,还有傻子供人消遣,我可不走!”常大夫叫道。
“救人!”梁清萍指向昏迷不醒的梁清云道。
“那好啊,拿针来!可不是要绣花针!我要我放在太医院第二间厨房第三根大梁上的拿包针!”常大夫伸出手道。
梁清萍咬了咬牙,“去拿!”
“这就对了嘛。我来的时候就说了,我有东西没拿,你看现在又得多跑一趟,现在的人啊!啧啧!”常大夫摇头叹气道。
梁清萍扭过了脸不说话,若不是为了梁清云这条命,她可不想和这个常大夫打交道。
等人把针拿来,常大夫给梁清云扎了几针,然后就让人散去,并保证半个时辰后定会醒来。
梁清萍守在门外,也不敢离开,生怕真的像常大夫说的那样,人心已死,救不回来了。
好端端的人心怎么会死呢?怎么就闹出个一心求死呢?当时梁清云在山门口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要求死?
梁清萍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又将视线落在了于若微的身上,梁清节说于若微拒绝了梁清云的要求,这个要求,难不成是求婚?
再加上梁清云醉酒时的话,看来,梁清云的心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些闲言碎语怎么就放在了心上呢?本就是一家人,应当互相扶持,为何一定要计较得失呢?
于若微,她现在又在哪里?是不是她回来,清云就能好起来?
梁清萍脑子乱糟糟的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了红筝惊喜的声音:“皇后娘娘,小国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