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那丫头自个儿拣出来了。”
波叔不信:“她一个最末等的仆人,如何知晓药理?”
周子默只笑不语,越发认为自己没有选错人。
恰时门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是金大娘。
“大少爷可起身了?咱们夫人差老奴来问问,喜儿伺候得可还好?”
吴波和周子默相视一眼,对外说道:“大少爷说,这丫鬟机灵,伺候得极好。”
“既是如此,今儿大少爷午憩时,让喜儿去听雪堂给夫人回个话!”
周子默的声音故作虚弱,轻声道:“午时,会让喜儿去回话。劳烦金大娘跑这一趟了。”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自胸腔涌来。
金大娘在门口听得一喜,又寒暄了几句,便退下了。
喜儿方才在厨房,不知金大娘来过,这会儿端着粥走进内室,见波叔的脸色更冷了,心下一时嘀咕。
有这么个冰老头在身边,看得心烦,大少爷的病能好了才怪。
大少爷喝着粥,淡淡说道:“午时,你去一趟听雪堂,夫人要找你回话。”
喜儿颔首应下,又听他说:“过后你便出府,往钱庄去一趟,将这些银票都兑成现银。”
他抬眸示意波叔,不料波叔并未有动静。
“波叔,把银票给她罢。”
波叔冷冷地剜了喜儿一眼,不情不愿地把银票递给她。
他实在搞不懂,大少爷为何要铤而走险,要这个小丫头来做事。这个丫头未必靠得住,他用这样的方法试她,若她如今是周夫人的眼睛,岂不是惹火烧身?
周子默好似全无顾忌,只低声嘱咐:“出府的时候切记,不要被府上的人看见。”
喜儿接过那一沓银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亏得她昨夜还同情他一锭银子攒了许久,饶是她看不懂银票上的字,单凭厚度也知道数值不菲。
喜儿把银票揣进怀里,心想等她取完钱,定要将他答应她的十五两银子要回来,替二欢他们赎身!
午后,她去了听雪堂,向周夫人回话。
所谓回话,不过是她跪在那儿,听周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
“昨儿金大娘给你的药,可有按时给大少爷煎上?”
“有。”
“那可有盯着大少爷喝?”
喜儿垂着眼睑,唯唯诺诺地回:“药只是由奴婢煎,伺候大少爷喝药的是波叔。他说我初去,要从最简单的做起。”
周夫人正端着一盏茶细品,闻言抬起眼皮。
“无妨,他这么说,便听他的罢。只不过吴波再过月把时候,便要离府,往后你便是大少爷身边的贴己人。他生时丧母,年幼丧父,后来腿也不中用了。这孩子,什么都不爱说,也不爱出门。日后玲珑阁若是有什么事,或是缺了什么,你且别忘了往听雪阁来同我说。”
喜儿听明白了这话,她这是要她做眼线。
这大少爷本是周府人,又为何周府却好似容不下他呢?
喜儿懂装不懂,低声应下:“若是大少爷说了缺什么,奴婢必定会与夫人说的。”
见她不开窍,周夫人面上有些恼怒,却没有发作,只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