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万清想不明白,所以他不由得就多想了些,他看看夏潇泽,又看看夏昕霖,最后目光落在夏昕霖身上。
夏潇泽年经大些,肯定早就成婚。
倒是这夏昕霖,年龄相当。
他心想,莫不是这位也对文锦有什么心思?
知父莫若女,见夏万清打量的目光,夏文锦很是无语,她道:“爹,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同是姓夏的,五百年前是一家。要不然你以为夏伯父会帮我们吗?”
夏万清听出女儿话语里的嗔怪,也回过神来,文锦连皇甫宇轩都看不上,那定是心中有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子。
他笑道:“说的好,一笔写不出两个夏字。”他转头对皇甫宇轩道:“宇轩公子,对不住!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天我得先去感谢这两位兄弟的父亲。他们帮了文锦这么大的忙。又是为了我的事,我若不去,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改天我再作东,咱爷俩好好喝一顿!”
皇甫宇轩心中很是不悦,不过脸上却丝毫不显,还笑道:“夏伯父重情重义,小侄心中只有敬佩!夏伯父尽管去,下次我们再聚!”
夏万清见皇甫宇轩爽快,说话也中听,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甫宇轩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夏文锦扶着夏万清,道:“爹,先上马车!”
夏潇泽道:“我这马车也甚是宽敞,夏寨主不如和我们兄弟同坐?”
夏万清一听,就明白这两兄弟是有话跟他说。他看了夏文锦一眼,见夏文锦含笑点头,看来这要说的事,锦儿已经知道了。
夏万清也是个爽快人,加上他心里也有些好奇,笑道:“好是好,不过,两位公子的马车干净漂亮,在下在囚室中住了几日,身上可臭得很!”
夏潇泽道:“夏寨主说哪里话来?寨主身受委屈,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君子相交以诚心,这些小节,无须在意!”
夏昕霖听他们这么说,老大不耐烦,哥哥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在顾忌在场的谁,好好的三叔不能叫,偏要叫寨主,真麻烦。
他直接道:“夏寨主? 你跟我们一起坐就好,既然你觉得几天没洗澡有点难受? 那更不能跟文锦坐了。万一臭着她怎么办?她是女孩儿家? 不比咱们男孩子,不用在意这些。”
夏万清失笑? 不过也看出来夏昕霖的亲近之意,便不推辞,上了夏家兄弟的马车。
夏文锦笑了笑,至于这门亲是真是假? 交给老爹自己去吧。
不过? 夏家兄弟今天可是帮了她的大忙了,要不然,爹爹就算不跟着皇甫宇轩去? 也必然会把他请到家里。做饭菜给他吃?她才不愿呢!
也不知道夏家兄弟是怎么跟夏万清说的? 等到了右丞相府,下马车后? 夏文锦发现老爹一脸懵的样子。
显然这件事对他有些冲击。
不过? 夏家兄弟分外热情,将父女两个迎了进去? 那位夏丞相不方便迎出府外,但是也在进门处迎接。
光看这架势? 显然夏丞相挺重视。说是礼数周到也好,说是思亲心切也好,夏丞相府整个表现了自己的诚意。
夏世恩在看见夏万清的第一眼,就激动地道:“三弟!”
夏万清还是很懵,他难得地挠了挠头,露出窘迫的模样,道:“那个,夏世兄,感谢你的仗义援手,因为你的帮助,在下才能不受那冤屈。不过,对不住啊,在下可能不是你的三弟,这个,咱们虽然同姓吧,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夏世恩倒是并不在意,道:“夏兄弟可还记得幼时的事?五六岁时候?”
夏万清摇头:“毫无印象!”
“那不知夏兄弟尊父名讳?”
夏万清摇头道:“这个我并不知晓,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的,据师父所说,我应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夏潇泽道:“三叔,那可能是当年你跟我爹走散之后,年纪太小,又或者遭遇了什么事,所以记忆出现了缺失!其实要知道是不是很简单,滴血验亲就好!”
这么一说大家都同意。
夏世恩那边吩咐人去做准备了,夏万清觉得不太可能,他悄悄对夏文锦道:“锦儿,我觉得吧,这位夏丞相可能是念弟心切,恰好我跟他弟弟同名,他便产生了这样的误解。等下滴血验亲之后,少不得有几分尴尬,这事整得,着实让人意料未及呀!”
夏文锦笑道:“夏伯父身为一国右丞,肚里能撑船,就算不是,他也不会为难我们父女的。但若是是,爹你不是又多了一门亲人了吗?”
夏万清怅然道:“爹一个江湖草莽,和朝廷高官哪里会有什么交集?那些弯弯绕绕爹也不耐烦,还是昊天寨的日子过得舒心!”
夏文锦眼神发亮:“爹爹,你终于想清楚了,你准备回昊天寨了吗?”
夏万清叹气道:“如今还怎么回?你爹我欠下了这么多恩情,这不还得把恩情一一还完了再走啊?”
夏文锦道:“其实也不用,这些让我帮你还。你只管安心回寨子里就好!”
夏万清打量夏文锦一眼,道:“锦儿,你二叔三叔肯定也是走不了的,咱们三人同来,爹也不能把他们扔下!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夏文锦也并不失望,或者说是她有心理准备,老爹要是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她也不会需要逃婚了。
滴血验亲的准备工作并不麻烦,不一会儿便已齐备。
下人端来托盘,搬中放着一个白净细瓷的小碗,碗里装着清水。
夏世恩当先用小刀在指尖划了一条小口,滴了一滴血到碗里。
碗里有水,血珠滴下,叮咚一声,像红玉跌落玉盘,艳红显眼。
夏万清也在指尖划了一刀,同样滴了一滴血进去。
在夏文锦面前,他表现得甚是淡定,对这认亲之事很平静从容,其实他的内心之中也是有几分期盼的。
自被师父收养,这么多年来,不知身世,不知来处,虽然现在早已为人之父,但若这世间还有手足兄弟,终归是一件幸事。
几双目光都落在那个白瓷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