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悔,那便什么都不重要了!”王嬷嬷释然一笑,“只要日后再替老爷生个小公子,夫人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爷的公子,有宁哥儿就够了!”江氏忽然严厉起来,自顾翻开被褥,对王嬷嬷道:“这是我从芃悠的手里抢来的幸福,能有禾宁已经是我的幸运,多的我也不敢再强求!”
“可...”王嬷嬷是看着江氏长大的,江氏心里的苦她比谁都清楚,每每想到谢家这里头的糟心事,她就越发心疼江氏。
王嬷嬷还想劝几句,江氏已经不想再听,“此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老爷今夜该是在书房睡,你稍等端了梨汤给老爷暖身子。”江氏说着已经放下帷幔,王嬷嬷迫于无奈退下,掀开帘子,看着桌子上放的小盅,更是心酸。
日日夜夜亲手熬得这碗汤,夫人却连端给老爷的勇气都没有。
这天晚间,一直没露面的谢老太爷一脸沉重的将自己关在书房,有嘴碎的下人想和谢老太爷说谢梁浅的变化,嘴刚张开就被谢老太爷冷眼逼了回去。
谢老太爷很少发这样大的脾气,谢延机听说谢老太爷脸色不对好心好意的赶去,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被谢老太爷一个花瓶从书房赶了出来。
后院人心惶惶,谢梁浅这夜却睡的沉,梦中隐约感到一只宽厚的手敷在她的额头上,但眼皮太重也没睁开眼。
翌日,破晓时分,谢梁浅昏昏沉沉起身,额头上掉下一条灰青色的帕巾,谢梁浅皱眉伸手捡起来,目光微怔。
整个谢家,只有一个人钟爱灰青色,那就是她的父亲——谢延机!
原来,昨夜那只手,是父亲的。
谢梁浅唇角轻轻扬起,心里涌起一抹暖意,不过手心越来越凉,谢梁浅瞅着这条帕巾湿哒哒的贴在掌心,笑意也凝固在嘴边。
这条帕巾,一晚上就这么湿哒哒的贴在她的头上?
好的吧!她终于找到今早起来,额头昏昏沉沉的罪魁祸首!
“小姐,您醒了?”玉兰听见声音忙掀开帘子,端着热水进来,欢喜道:“姜嬷嬷正催着呢,小姐您就醒了!”
“姜嬷嬷?”谢梁浅放下帕巾,从床上起身,奇怪的问道。
玉兰伺候着谢梁浅梳洗,笑的眼睛都放光,“就是夫人身边的姜嬷嬷,她一大早就来了,说是以后都在咱们屋子里伺候!以后奴婢们总算有主心骨了!”
“娘身边的嬷嬷。”谢梁浅忽的声音变小,瞧着屋外的帘子,抿了抿唇,对帘子外道:“姜嬷嬷,您进来。”
姜嬷嬷本侧着身子站在帘子外偷听玉兰和谢梁浅的对话,冷不丁听见谢梁浅唤自己,吓了一跳,整理了下衣服,板着脸掀开帘子进去。
“给小姐请安。”姜嬷嬷不卑不亢的站在谢梁浅的面前,眼角余光打量着谢梁浅的床铺,眉头登时皱成一团。
谢梁浅擦了脸,清醒后抬眼看向姜嬷嬷,低声道:“娘可是在怪我?”
姜嬷嬷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这位任性的四小姐的刁难,却没想到听到这样一句话,神色一僵,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恭敬回道:“夫人一心为小姐,又岂会忍心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