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浅儿屋里的丁香竟做出这样龌龊事!”南苑迎春院,江氏听着丫鬟的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成玉嬷嬷派来的丫鬟惊慌的点头,小声道:“丁香已经被少夫人带走了,嬷嬷让奴婢告知二夫人,虽说四小姐屋里已经重新挑了人伺候,但二夫人对四小姐还,还是多上心的好。”
小丫鬟们话音落下,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谁都知道二夫人极为严厉,可是不好惹的,成玉嬷嬷让她们带这些话来,简直快吓破他们的小胆。
江氏也无心和这些丫鬟闹,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纸鸢端着热水递给王嬷嬷,王嬷嬷看着江氏疲累的样子,忙拧干热毛巾敷在江氏的额头,心疼的叹气,“夫人这些年花在四小姐身上的心血无人能比,青萝院那边,着实气人了。”
“老太太看不惯我,这些话年年有,何必在意。”江氏拿下额上的热毛巾,声音透着沙哑,“只是丁香的事,她为何不告诉我?我原以为,浅儿与我的关系进了一步。”
“看来,还是我多想了。”江氏脸色极为苍白,神情更是落寞,王嬷嬷与纸鸢交换眼色,慌忙上前给她顺气,哄孩子一般的哄道:“老奴看着四小姐对夫人已经大为亲近,那大房夹在你们中间挑拨多年,隔阂不是这么快就能散的,夫人只需耐心些,等四小姐想通就好。”
“正是嬷嬷说的理呢!”纸鸢匆忙接了江氏手里的毛巾,笑道:“奴婢瞧着今个四小姐和平日里可完全不同,虽然还是跋扈,但会替丫鬟们说话了,甚至还护了夫人,灭了大夫人的威风,这可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事!”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心气始终难平。”江氏越发叹气,王嬷嬷对纸鸢摇摇头让纸鸢下去,自己扶着江氏坐到床上,试探的问道:“用心多年,无论老爷还是四小姐都与您生分。嫁到谢家,您后悔吗?”
“怎么会后悔!”江氏还不犹豫的摇头。
嫁给谢延机,是她一生所愿;照顾谢梁浅,是她一生所欠。
当年她与林芃悠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谢延机来林家提亲时她就在场,那一眼惊鸿,从此她的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
她知道谢延机心里眼里爱的都是林芃悠,他们大婚当日她是真心诚意给了祝福,可谁又能知道那祝福背后数不尽的心酸?
待字闺中时的心有所属已经足够让人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虽然明知不可能,她也已经无法让自己嫁给旁人,所以她与父母亲抗争,抗争整整五年,直到得来林芃悠的死讯。
当她赶到谢家,见到扑在谢延机怀里痛哭的谢梁浅和谢穆宁,她的心就像揪起来一样疼。
于是她无视世俗礼法,自己向谢延机写了一封信,表明她想照顾芃悠的一双儿女——以谢家填房的身份!
谢延机的心从来都只在林芃悠的身上,林芃悠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对他来说谢家需要他再娶,但娶谁都一样,因此她很顺利的嫁到了谢家。
虽然她给谢延机的理由是照顾谢梁浅和谢穆宁,可自己知道,她其实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
任谁都说她苦,堂堂尚书府嫡女嫁给别人做填房,但她每日见到谢延机,见到与芃悠越发像的谢梁浅,见到自己和谢延机的女儿谢禾宁,她的心就是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