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翎不仅仅是走路气势汹汹,说话嗓门响亮,而且收的程序十分繁琐,一会儿要伙计把钱整整齐齐串好,一会儿又要亲自查看其中有没有假钱,好生磨叽,差点把王主管身边真正的跟班给急坏了。
这还不算什么大事,更麻烦的事还在后面,一行人收租子收到了最后,杜翎一转身瞧见了对面街面上开了一家装饰华丽的酒楼,便再也不肯走了,硬拽着王主管进去喝酒,说是辛苦了半日,自然要犒劳犒劳自己。
王主管哪里劝得住,只得随他进去,陪着他喝酒吃菜,还要陪着笑脸愉快地说着话儿。
罢了。
这小子跟着自己出来,只要不闯祸惹事,别的怎么着都成,王主管是很懂得轻重的。
他怕喝多了出岔子,便提前让跟着他一起来的跟班把收来的租子和账本拿着回家去了,而后专门留下来陪杜翎喝酒。
这酒楼一楼大厅阔大,二楼雅间精致,已经坐满了人,伙计们端着酒菜来回穿行,楼上楼下,好不热闹。
王主管也已经好久不曾在外喝过酒,如今尝着这新开的酒楼酒菜不错,便也跟着吃上了。
“好兄弟,你选的这酒楼还真是不错,这种酒楼专供的梨花白,老哥哥我已经好久没碰过了。”
“这有什么的,王大爷你今儿敞开了喝,咱们不醉不休。”
杜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拿起杯子就跟王主管碰了一杯,爽快地一饮而尽。
他年纪小小,酒量却是不小,喝的十分痛快,王主管看着也觉得痛快,把杯子里的酒也一饮而尽,两个人皆是满面红光,对视一笑,十分畅快。
酒楼里面的杜翎和王主管喝的畅快,酒楼外面马车里的某人却看得眉头紧锁,满脸不悦。
“这小子还有闲心喝酒,瞧瞧,这还要不醉不休呢。”
“他年纪还小,生性活泼,天生不是个受拘束的性子,这几天王爷您又一直把他拘在府里,他一定是闷坏了,这才拉着王主管在这里喝酒。”
明镜瞧着那酒楼里喝的痛快的杜翎,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低声说道。
“不过王主管是府里的老人了,一向最是稳妥的,有他跟着杜翎,殿下且安心,不如就由着他在这里喝回酒,晚上回府再好好问问他?”
“哼,便宜这臭小子了!”
男人脸上余怒未消,却终究还是一摔窗帘,低声喝道。
“陆宇,走吧。”
车子掉了头,朝着东安街的方向驶去。
酒楼里,王主管已经喝的头昏脑胀,险些支撑不住了,当然对面的杜翎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张白皙的小脸早已染上两团胭脂般的红晕,就连手指也隐隐透着红,她放下酒杯,勉强支撑着身子,一声告罪。
“王大爷,您先继续喝着,兄弟我,我有点……得去出个恭,嘿嘿……”
“你去你去,别憋着,快去快回,咱们今儿喝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等你回来,咱们就走。”
王主管一听,赶紧点头,杜翎捂着肚子,果然一溜烟地往酒楼后面跑。
只是,她并没有找伙计要草纸进后院的茅房,而是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二楼的楼梯,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一双耳朵竖了起来,侧耳倾听着几个雅间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