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听到她的话后只能沉默,方向盘一转,不到一会,他们进了画廊,董冬冬拉下了电闸,打开电灯,他们坐的地方像舞台的中央,被追光灯照亮一片明晃晃。
“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林初挨着董冬冬的胳膊坐了下来。
“被你说得像多大个事儿似的。我只是偶尔去看看谢无诩而已。”董冬冬咧开嘴对她笑,但那笑容在她眼中看起来,竟是那么难过。
“你现在嫁给了吴世明,难道你就不应该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吗?”林初正色道。
“谁说我没有一心一意对待他?我不但只赚钱养家,而且每天早上都做好爱心早餐给他吃。你去哪找这么一个知书达理又十八般武艺齐全的妻子?”董冬冬打着酒嗝儿对她说。
但你的心在他那吗?她没有问她。
一个人的心在哪里怎么能够说得明白道得清楚。
人心隔肚皮。
不是有很多故事,丈夫沉迷游戏,或其他的东西,或者加班到凌晨,妻子持家生娃,两人也相安无事,直到死去。
林初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没有放在她身上,或者他到底有没有心。
董冬冬背着手,在她那些画面前踱步走着,“醉了的时候看画,感觉和往日大为异常,听说梵高用色大胆出众,因为他是色盲,在视力受损的情况下,才会用极为浓烈的色彩。所以有时候,艺术家的悲剧成就了美术史无人能超越的一个奇迹。”
“冬冬。”
林初正在听着董冬冬说的典故正兴起,突然门外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她和董冬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望出去,却看见吴世明站在画廊的玻璃门外,黑色风衣裹紧全身,手插在口袋中,风猎猎地吹着他的头发,他冻红的鼻尖,衣角翻飞。
吴世明推门进来,走到董冬冬身边,董冬冬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你喝酒了是吗?”吴世明语气淡然。
董冬冬抬起头飞快瞟他一眼,缓缓垂眸,举起自己的衣袖嗅嗅,“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的?”吴世明抱起双臂,眼睛里升起一层薄雾,“因为我跟了你一天,看到你在谢无诩的坟前鬼哭狼嚎,喝得昏天暗地。”
“你跟踪我?”董冬冬听到他这句话后,抬起头,眼睛里面满是愤怒的充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跟着你,是因为我关心你!”吴世明抓住董冬冬的手,眉头皱成一个纠缠的疙瘩,“大冷天的,你坐在那,风吹着你,我都觉得心疼。”
董冬冬一把甩开吴世明的手,对他吼道,“我不需要你这种关心,我连去哪里的自由也没有吗?我连拜祭故人的权利也没有吗?我已经放弃了很多了,我连他的衣物也没有拿上,你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事情,但你连忍受一下也做不到吗?”
董冬冬脸上的泪水潸然而下,像是开了闸门的大坝一涌而出,泪水胶住了几缕头发沾在脸上,吴世明轻轻帮她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