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啪一声打开，林初转头望去。

董冬冬提着她常用的那个装饭盒的白色布包走了进来，换了身衣裳，针织凯米斯的连衣裙，颜色是恬静的灰白。

“林初，你在干嘛？”她看起来吓了一跳，眉心紧颦，眼睛圆溜溜瞪得像条金鱼似的。

林初把刀子放到床头柜上。

“想吃苹果。所以想着削个苹果来吃呢。”

没想到她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沙哑而刺耳。林初抬起手指指着床头柜上的苹果。

董冬冬走过来，把饭盒布包放下来后，对林初说：“你不用动，让我来帮你削皮。”

她把饭盒打开，饭盒里面飘出了松鼠鱼的香味。

“让谢无诩做的。昨天见你，别的菜都没动。就只吃了这个松鼠鱼。想来你也喜欢它的口感。酸酸甜甜的，刺激食欲呢！”

她把病床上的小桌拉到林初的身边，对她说：“赶紧趁热吃吧，你看一夜之间你瘦了许多。”

林初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加了一块鱼肉放进去嘴巴里面，平常美味可口的食物现在吃着味如嚼蜡。

董冬冬手里也不闲着，帮她削起了苹果来，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林初知道她想让她振作起来，但所有的事情现在对她来说都是不黑不白，而是处于一种灰度，心如死灰的灰，如果现在告诉她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正进行残酷的战争，无数的人因此死去，林初听了后感觉也会是和现在一样的麻木。

不一会儿林琳也回来了，她望了眼董冬冬，脸上绽开温柔的笑容：“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到洗手间去了。”

“你先回去吃饭吧。林初在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董冬冬对着林琳谢了又谢。

林琳却像有点不痛快似的，在椅子边上坐下来，对着林初说：“林初，让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你吧。”

“不用了，我也没啥事，今晚准备回去了。”林初放下筷子对她说。

“回去也好。方便一些。”董冬冬点点头，“那我现在给你办理出院手续。”说罢她拿着病历本走出去了。

“谢谢你，林琳。今天陪我说那么多话。”林初的头仿佛还是非常沉重。

“我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爸爸也不在我的身边，妈妈离去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周围也找不到人诉说。那时候，我只恨自己没有勇气，一同随着妈妈去了，便不会那么痛苦了。”林琳摇摇头，幽幽地说。

“你真的有这么想过吗？”林初抬起眼睛痴痴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何，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念头的时候，心里好像听到了教堂里的管风琴乐曲一样熨帖、所有在大海上翻腾着的恼人的感受瞬间变得如同不起涟漪的如同镜面一样的湖泊。

“对。这种痛苦会持续很长时间。每一天都好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热炉子煎烤着神经。”林琳的眼睛望向窗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窗外树木森然的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