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把手提包里面的邀请函拿出来递给周建川，他向她笑笑，拿在手上细细地看着，伊森瞄一眼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林初说：“估计时间有点来不及，那件裙子太有名了，另外一个杂志社准备要拍一组以它为主题的大片。我让他们空运过来，不知道晚会当天能不能送到。”

她点头，“没关系。没送到的话，我就穿一件白色的裙子，我已经想好了我穿什么了。”

伊森叹一口气，黛玉葬花一样的悲伤眼神望着她，“那裙子真是很美。虽然你的身材太过俗气，但也不至于糟蹋了它。我真希望你能穿上。”

林初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知道应该是感谢他，还是捅他一刀。

“什么裙子？为什么要借？”周建川听了她们的话后，头从邀请函上抬起来，疑惑地问道，“直接买一件不就好了吗？”

伊森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耐心温柔地和周建川解释什么是高级定制，那件裙子目前世界上就只有一件，就在伊森手中，送个金矿过去时装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董冬冬从走廊飞奔回来，嘴里叫着：“走咯走咯！去剪头发吃寿司。”她踏进门后把病历往床上一摔，拉起伊森的手，回头对周建川说：“周大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伊森笑了笑，像个小孩一样眨着明亮妩媚的眼睛，期待地望着周建川。结果周建川下来的一句话，把伊森从快乐的巅峰落下痛苦的地狱。

“吃什么寿司呢，又冷，味道又淡。”周建川爽朗一笑，“我带你们去吃云南过桥米线。”

这句还只是地表。

下面一句才是伊森梦魇般的地狱。

“还可以点各种烧烤，大口嚼肉，吃香喝辣，这才是真美味。”周建川青筋虬张的大手拍了拍伊森的肩膀。

林初和董冬冬满脸黑线，自从上一次哄着骗着伊森吃了一次烧烤后，他就对烧烤彻底从心理上过敏了，即使是见到电视里出现烧烤二字，他也要立刻把电视关了，不管那个电视是挂在便利店的墙上还是加油站的LED巨幕广告屏。

虽然明显董冬冬想吃烧烤，但她衡量了一下利益得失后，终于犹豫地开口：“周大哥，米线烧烤好是好，但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伊森打断了。

只要细心观察，她们就可以从伊森稍稍有点颤抖的指尖上看得出伊森作了多大的牺牲，忍着多大的痛苦，他的笑容似乎是含着玫瑰的荆棘，深情而绝望，但为了心尖上的那个人，伊森毅然地说：“没事。我们就去吃过桥米线，吃烧……烤吧！”

周建川显然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只是抓起了车钥匙，迈着阔步走出了医院房门。她们跟在伊森身后，像看守保释罪犯的警察一样看着伊森，仿佛稍不留心，伊森就暴起拿着冲锋枪把一条的人全扫成了蜂窝眼儿。

吃饭之前先去剪头发，董冬冬开着车，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伊森，差不多饱含深情地问了一百来遍，你真的想好了吗？

伊森只是偶尔白她一眼，其余的更多时间是躲在车后座里摆弄着他长发整齐的发尾，好像要亲手送自己养了多年的宠物上安乐死一样，他现在正与他的长发不舍地告别。

车子到了一个理发店后停了下来。

据董冬冬说，这个理发店是伊森御用的理发店，每年雷打不动在二月的时候，伊森来这儿修建发尾，就是剪剪发尾，也是大有讲究，斜着剪会增加头发痛苦的面积，横着剪头发容易分叉，这个度很难把握，必须保证每根头发都以完美的二十二度斜角被剪下。

但这个御用理发店现在关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