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各色绮丽的灯光像磷光闪闪的金鱼一样轻轻摇曳着。
萎靡的爵士乐如同天使持着羽毛,在耳朵旁边轻轻搔动,从耳根处一直拂到肩上的锁骨。
黑人女低音轻吟浅唱,像纳博科夫对洛丽塔的低语,一声一声回荡在心中,你是生命之光、欲望之火、罪恶和灵魂。
伊森用手肘捅了捅林初的手臂:“胞肛,别发呆,找董冬冬。”
她应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被取了个诨名。
最后还是伊森的人,给他们报告了董冬冬的方位。他们走过去,董冬冬坐在一个中年男人旁边,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董冬冬的养父,王叔叔。
王叔叔四十来岁,穿一身素白西装,胸襟口袋别着一串靛青铃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些个词用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王叔叔右手边坐着徐薇雨,她手上还提着那个橘色爱马仕,穿了条电光蓝的紧身丝绸长款礼服,一脸敌意地望着林初和伊森,好像生怕我们坏了她的好事似的。
王叔叔望向她和伊森,估计他之前认识伊森,微微地向伊森点了点头,接着转向董冬冬,对她笑说:“你的小朋友们来找你囖!”
董冬冬转过身,见到林初和伊森,惊喜极了,她从椅子上几乎是跳起来,飞奔到他们身边,眼睛圆溜溜地望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林初看着她安好无恙的样子,眼眶里激动的泪水差一点就要掉下来,哽咽着声音:“董冬冬,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不接电话?”
董冬冬摸索出手拿包里的手机,发现手机开不了机。她拿着手机使劲地晃了晃,一点反应也没有,估计是完全坏了。
伊森却看着董冬冬手上的那杯酒,压低了声音:“这杯酒是徐薇雨给你的吗?”
“对,是徐薇雨给我的。今天她很晚才来,也是奇怪,平常这种可以出风头巴结我叔叔的宴会,她一定是趋之若鹜的。”董冬冬说。
她停顿一下:“不过她今天的态度也是奇怪。居然深情款款地向我道歉起来,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说她把画廊她进货的那些画,全部卖光了以后,就把画廊还给我,态度好极了。”
林初刚刚想说话,伊森对我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噤声。
伊森打了个响指,托着银盘的侍应快步又稳当地向他走了过来。
银盘上错落有致地摆了几种酒品,伊森纤细的手指拈了一杯红酒,在董冬冬耳边和她说:“等一下,我们背对着徐薇雨,把我们俩手上的酒杯交换过来后……”
“这酒里有毒吗?为什么要换?”董冬冬打断了伊森的话,惊讶地说。
“董冬冬,你相信我吗?”伊森望着董冬冬,他望向董冬冬的瞳仁,里面仿佛是星空一片,小小的董冬冬映在那片夜空里。
董冬冬点点头。
“换了酒以后,你当着她的面,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她说什么,你就跟着她的话去做。我和林初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伊森冷静地说。
董冬冬擎着酒杯,和伊森碰杯。
就在他们碰杯的一刹那,伊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把两只杯子调换过来了。
董冬冬浅浅地抿一口酒,对我们优雅一笑,回到王叔叔的身边。
徐薇雨立刻凑过来,要和董冬冬干杯,董冬冬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他们也找了离她们比较近的位置落座。
伊森把杯子凑近鼻尖,在猩红的液体上用手轻轻地扇了扇,林初在旁边闻到了一股不同于红酒的酸涩气味。
“是普通的迷晕药。”伊森把手机拿出来,打了个电话,“强尼,你找个人过来我这里拿一杯酒,然后送给徐薇雨,让王鸿意向她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