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种痛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觉得胸口发闷,好像憋了一口气在那里。
良久,她的眼角竟然浸出了眼泪,她伸手擦过,却不知这泪来自何方。
宇文翰失魂落魄的回到晋王府,欧颜夕挺着肚子看着王爷形容颓丧的样子,不禁将他扶到了书房,宇文翰没有拒绝,他的脑海里都是千雪拒绝又陌生的眼神,她大抵,是真的认不得他了吧。
阿右跑过来扶住宇文翰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只见他眼睛一闭,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做梦了,许多年都不曾做梦的他,做梦了!
梦里,他坐在床上看着母妃手里的剪刀左右飞舞,不多时,手里便多出来一个可爱的兔子,还有蝴蝶。
可是,这种美好渐渐被打破,梦里,光线逐渐熄灭,母妃手里的剪刀跌落在地上,他被塞进了床底下,眼前只剩下几个人的脚左右摇晃。
母妃没有喊叫,那些人的叫嚷声不时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也逐渐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吓的不敢出声,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那是无边的黑暗,他的眼中那几个人的脚就好像是白字上的黑字,就这么深深的隐入他的眼中,只要一闭眼,它们便飞来飞去,若隐若现。
“翰儿,母妃剪得可好?”
画面一转,母妃依旧温柔可人,虽被打入冷宫受尽冷眼和嘲笑,可是在宇文翰的面前,他永远笑颜如花,也永远自信恬静。
“嗯,好看,等春天到了,翰儿给母妃逮真的小兔子。”
母妃温柔的笑笑,手掌抚在他的脸上,软软的,暖暖的,可是,下一秒,母亲衣衫凌乱的样子便出现在脑海中。
他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母妃就躺在地上,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是伤口,清淤的地方尽收眼底,他喊了一声母妃,地上的人却没有应答,她的眼睛已经灰暗,显然已经死了许久。
“母妃!”
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宫宇,他急切的跑出了母妃的宫殿,去找父皇,可是,那冬天真冷啊,冷的他光着脚都麻了可还是忘不掉母亲受辱的模样,父皇坐在宇文及母妃的宫殿里,冷眼瞧着他的失魂落魄,却冷漠的回绝了他去瞧一眼的建议。
“那贱人有什么好瞧的,死了,让人处理了也就罢了。”
宇文及的母妃娇笑着偎在父皇的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他,笑的仿佛三月里的春花。
宇文翰彻底心伤,那个时候,最多的是无助,他默默的回到了母妃的宫殿,亲自为她收拾好衣裳,想要拿出她攥在手里的簪子。
母妃的手紧紧的,好像铁钳一般。
宇文翰热泪湿了眼眶,他哽咽着对着母妃的尸体说道:“母妃,是我,我是翰儿啊。”
母妃仿佛听见了他的话,那手掌一松,便漏出了里面被保护的稳妥的簪子。
宇文翰轻轻的拿出来,不经意间看见了她手指上的伤口,想来是那些人想要夺走,却不想母妃死也不放,时间紧蹙,他们这才没有将手砍下来,只是,这伤依旧让他心痛,他用自己的衣衫将母妃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找了床单将她蒙上,这才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隐忍的情绪仿佛突然有了一个突破口,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那眼泪便模糊了眼眶,视角扭曲,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
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空间里,他只能看见几个人的脚晃来晃去,他想要伸手去够,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梦便再也醒不了,几个来回过后,他浑身湿透,一睁眼,黑色的夜中,夜猫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