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已经着急起来的荀且,无奈道。
“如今我已经害他与家人决裂,如果他真要明媒正娶我回家,若是在东宫无事也不便算了,一旦出了东宫的庇护,怕是很难再顺风顺水,单单一个正妻乃罪臣之女的事就能将他的前途给压的寸步难行,他既是真心为我好,我又怎忍心去累及他?”
秦莫问脸上的神色微微沉下了几分。
“如果姐姐是这个考量的话,姐姐的身份问题,确实是不得不解决的问题。”
荀且却不管这些的,越过秦莫问过来就将蝶衣抓到一边,着急道。
“你这女人,怎么就是听不懂呀?你还说我将你看的弱,没了我你不能活,你怎知我面对不来那些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之前我不怕,这么多年来,你当之后我会怕吗?还有一点。”
他着急的,正经的向她申明,回头将秦莫问也拉过来做见证。
“小蔺,你给我作证,我也敢当街对着路过的各路神明再申明一次。”
他的声音很洪亮,惹来周围不少目光指指点点,蝶衣给他这样抓着,脸红着,秦莫问偷偷看看周围,也觉得自己这个与【各路神明】同为见证人的人,见证的很是尴尬。
却阻不住荀且这个皮糙肉厚的,真指天对地的申明起来。
“当时与家里决裂,并不仅仅是为了你的关系,我只是再难以一个异类的身份,在家里生存下去。”
他近乎激烈道。
“我怕辜负祖父和父亲的期望,又不想接受他们重新为我定下的亲事,与你所谓的娶了你的灾难相比,我只是不认为,过那种世人眼中的优越生活,接受家里的安排,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过完一辈子,却对本该安乐一生,落入泥沼的你置之不顾,我不认为我能心安理得的过一辈子。”
他摇摇头,恳求道。
“蝶衣,你说过,人这辈子,最可贵是不必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坦然的面对自己,坦然的对待他人,不怕事,敢担当,这样的人,可安身立命,便是商户农夫,便是山间樵夫,也是顶天立地,所以我不认为离开家重新开始,就是一种被牵连。”
他说完这些,像是劝慰她一样,缓了些声音,又对她道。
“高门大户,能出生在寻常人家所不能的门户无忧长大,自是可喜,可身为男人,如果离了家族的荫蔽无法安身立命,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骄傲之处,你一届小女子都能凭借本事,在四方楼挣得一方之地,在落入泥潭之际重新站起来,如何对我没这份信心?”
“好……”
荀且猛然一颤,回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不仅仅是秦莫问和看不见的各路神明见证,旁边不少商贩,和以往相熟的贵族子弟的面孔都在。
或远或近的站着,可因为他本身声音洪亮,倒是里里外外人都听个清晰,并且为他所秉承的信念而鼓掌,也激动的给予调侃的鼓励。
“荀公子!好样的!”
“荀且,看不出呀!看着你一根筋,为了个女人什么傻事都做了,倒是没想到你有这份觉悟?”
“不错不错,担的上小爷我的兄弟,你看上的女人,小爷我也认了,赶紧麻溜的娶回家吧!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旁边店铺里,曾经受荀且恩惠的店铺老板更是道。
“蝶衣姑娘,荀公子这样的男人没挑了,虽然说现在你们的处境可能不会太好,但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将来也不会太差了。”
旁边也有年纪大些的大婶大妈劝着。
“不赖不赖,姑娘家遇上这样的男人,就是烧了高香,一辈子不用担惊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