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再跟我说我身上的契真血统有多重要了,我宁愿我这份契真血统,只是一个寻常的汉人,哪怕只是一个寻常的宫人、粗使奴婢身上所流的,都好过一个当时已经疯狂到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的疯子!”
“她不是不爱你,她是被逼到那个程度呀!”
晋朝真讥讽悲泣。
“是!她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然后将所有人也都逼上了绝路,包括意图拖着几个无辜的孩子,连同自己的孩子葬身地狱!”
云婆噤声,呜咽,没有再敢多说,生怕再多一句,声音会控制不住奔出这个房间之外。
那时隔墙有耳,风声传了出去,仅是不同往日,可能惠雸帝就真容不下她,同样对西靈宫,也没这份仁慈的。
极力压制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她尽力冷静着和他道。
“好!云婆听你的,会尽全力将一些危险的都撤出,能掐的掐,能抹平的抹平,绝对不给你再造成任何麻烦,不过云婆也得提醒你,别太相信汉人,也别太相信任何一个人了,包括你现在所崇敬的惠雸帝。”
她几乎是卑微的恳求着,只望他能够小心再小心,别再防的了契真的同时,却忽略了他最在意的那些人。
“他对你好,或许是因为你身上的另一半的血统,可若你真的让他感觉到危险了……云婆是亲眼看过,他对那场宫变的生还者处以极刑的场景的,最无情是帝王家,便是对你有着一份仁慈,他也可能不会容许你存在的,何况那个人……那个人他更是从来都没有希望你存在过。”
晋朝真袖子下的手,不可控制的颤了颤,最后紧紧的握在一起,眼底冷彻道。
“无妨!我也没期望过他能认我,我这条命呀!生就没人期待过,活到现在,反倒是母亲最为痛恨的两人的仁慈才保留到现在,您能让我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我能抱有什么期待?”
抬起空空的两只手,他道。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我若想要,就必须得去夺,哪怕是跟我最敬慕的那个男人夺,哪怕是从救了我的神瑛皇后的孩子手中夺,哪怕明知道,一些东西本不该属于我……”
他笑,却是苦意盈盈,比哭还痛苦,却是倔强的死死压制,任理智充斥着自己的意识。
“云婆!我不希望像母亲那样,可最近我发现,其实我与她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自私,都是一样的骄狂,明明不是自己的,就因为喜欢,就因为渴望,总能有千万个理由说服自己,能够去挣,能够去夺,还夺的理直气壮?”
缓缓闭上眼睛,他认命了一样。
“不过无妨了,一切已经如此,我还能期待自己做了这个小人,还能有人为我歌功颂德不成?与其像圣人一样清寡虚伪的活着,我宁愿像烟花一样,短暂,却灿烂的耀眼。”
心情完全平复下来,转头,他做了最后的交待。
“我知道你身在晋召皇宫,独自经营到现在不容易,在契真,他们同样有办法牵制住你,可轻重缓急,云婆,我希望你这次能清楚。”
“我不是逼迫你在我和契真之间做个选择,我只让你明白,现在,什么才是你该信奉的,为此,我们甚至都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云婆隐忍点头,也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会做好足够准备,虽然如此,可能还是会让契真那边不安,甚至狗急跳墙。”
晋朝真道。
“也不怕他跳墙,现在朝贺在即,之前又有鬼狱门那么大的乱子,朝堂绿林都有所动,你当坐不住的只是远在北边被逼到绝境的契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