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身,意志却是十分清晰的传达给了她。
“堂堂当世之才,若真是陨落也便如此微声,就真的让人寒心了。”
秦莫问苦笑,现在多少有些反过来同情他了。
他有心为自己的同窗如此尽心,可事实上是如何?难道不是一厢情愿?
因为这份同情心理,她也提醒了他一下。
“没用的,你有心为友人尽一份仁至义尽,你现在也找不到东宫坑害你同窗的证据。”
俯身背光而立的身影,袖子下拳头紧紧握起,隐忍,克制,而在他这样的沉默之中,也不得不接受着她更为沉静且现实的陈诉。
“奉大人,先不说你我立场和对这个人的心意,单单是他的家族,以蔺少恭在睦州府蔺家的身份和地位,纵然他是当世之才,也有个祖父悉心庇佑,可现在睦州府蔺家说话的不是他祖父,更不是他那个出身低微的生母。”
“在蔺家那样的地区大族之中,蔺少恭的存在只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并没几个人愿意去为他承担风险,或者真正的担心,蔺家也不会让蔺少恭的生母,为了她的孩子,惹上皇室的盛怒,我也不会废力去做这个证。”
她深深叹了一声。
“你追究下去,只会让那些唯一还真心期待着他回归的人落入绝望的深渊,甚至为了一时激愤惹上杀身之祸,在家在外,里外不是人。”
“奉大人,与我这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上的人相比,您这个他的挚友同窗更了解他的处境和为难,如果说一个根本改变不了更好的结果,正是您所追求的,看在借着他的名字,我得以在朝堂来往这么长时间的情面上,我愿意替您冒一次险。”
“可您想清楚,这样做真的值吗?又或者说,以您这个外人的能力,究竟能护佑得住他那仅剩的几个亲人?”
她的态度可以说这一刻表示的明明却却,说的也更为清楚,她甚至已经表明,在蔺少恭这个人的问题上,她与他不会是敌对的立场,如果能改变什么她自是愿意去将一切归位,可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不在,他们再怎么努力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生死。
所以她也无法认同他继续追究下去,但这一切是要他来决定的,她只能给予意见和立场,现在他是主导问题的那个人,所以决定权还是他,她也不愿他在这次之后还对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可纵然如此,奉牧羽却是不甘心的。
“如此,你便先安生在刑部司养伤吧!”
秦莫问微微一怔,已经隐约明白他还是没放弃的意思,未必是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可与听进去相比,放下和抉择,显然还不是现在他能做的,所以他还是要牵制着她,甚至,不会给她脱离他的机会?
果然,就听他冷硬道。
“从今天开始,前东宫太傅、现如今西宫侍卫兼国子监少保蔺少恭,因两月前北城鬼狱门余孽之乱重伤重残,人事不省。”
他微微回头,对她今后的身份做了最直接的否决。
“既然你是顶着他的名字闹出了这番动静,便让你的功名赠送于他,至于你本身……你还是你,但,再不能以蔺少恭的身份再活动于朝野漩涡。”
秦莫问好笑,他这是,算是将她直接扣在他身边了吗?
她不配合他达到目的,他就一日不放她自由?
终究她能从东宫和西宫脱身,也无法脱离他?
呵!果然刚出死穴,又入狼窝。
然后奉牧羽好像又突然间想到什么一样,又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