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你在我与东宫之间制造矛盾也引发矛盾,甚至陷我于不义,为阻止河道顺利修通,意图在最关键时刻造成大祸,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若成功,我所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
还是沉默无声,这次不再是被愤怒怨念以对,可这心底依然没有半分缓解那份压抑。
秦莫问苦笑。
“我面前的人,身份是假的,心意是假的,甚至连名字也是假的,你觉得我对你不怀好心,敢问,我的真心,你又要如何以待?”
男人一颤,有点应接不暇,却一点也没办法反抗,反驳,眸子锁着对面的人,却是无法与那样一双坦然的墨瞳对上。
他这样的沉默,反倒让秦莫问觉得,自己便是如今这样平淡的疑惑也是在欺负他了。
这人便是如此,便是做着可怕的事,依然让人觉得好像是亏待他一样。
明明,明明是居心不良,只是因为,他忠于的是他的主子,长了一张温良的面孔吗?还真是……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追随者,与他的主子一样,一样让人为难,让人纠结。
苦笑摇头,她放弃这样的对持。
“你看,如果是一个合格的暗卫,无论如何这样的感情都是不允许存在的,阿苏拉,便是现在,我依然不信一个凭本能去保护三岁孩子人,心肠能硬到哪里去,而你现在要做的,却是去伤害更多那种孩子、老弱的事,我不认为这是你本意,你也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挣权的方式有很多种,你的主子未必选择了最糟糕的形式,尽忠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却选择了让自己最沉重的那种。”
对面的人猛然抬起头来,秦莫问微微意外,清晰的看到对面那人眼中的清明,心中微微一怔,直觉不好,果然就听见他清朗无比的声音,不同于刚才夹枪带棒的怨憎。
“你说的没错,本身就是别有居心接近,我没权利要求真心回报。”
“你说的也没错,合格的暗卫,便是一丝柔软的感情也不该有的,我从来都不是合格的暗卫。”
“你说的更没错,尽忠的方式有很多种,我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看着她那双眼睛,此刻没有再闪躲之下,秦莫问却是清晰的看到他眼睛里的那份清明的决心,让她的心情逐渐无法不去紧张。
“可是小夫子。”
他苦笑。
“对于东宫来说,对于聪明的您来说,一个目标可以通过任何一种温柔的方式来达成,包括守护自己所重要的人,可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守护什么东西,是要全力以赴,甚至置之死地,才能勉强成功的。”
几乎就在一瞬间,眼前白影一闪,那个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猛向河道下而去,是阿拉苏按着河堤意图一跃而下,秦莫问反应过来,猛然向着他的腰身飞去牵着银线的飞刃。
飞刃引线,如同细小灵蛇一样缠住他下跃的腰身,往岸上牵的同时另一只飞刃也将堤坝上的那根引线斩断,企图阻止他再接近引线。
阿苏拉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被她牵制的下一刻,冒着被隔断两根手指的危险,徒手将她缠在自己腰身上的那片寒玉柳刃给解开了。
牵制解开了,他的手指没有断,却也血流如注,一手的血。
然而这一刻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转而继续往堤坝下面跃。
秦莫问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双手飞快牵动,寒玉柳刃如同活物一样,看似轻盈细弱,却刀刀如风刃,银线如银鞭,挡的他前进不得一步,便是能近,她的刀锋银线鞭刃,也能将他再次逼回,十分刁钻,而近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