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牧羽冷然。
“误伤朝廷命官都不算罪,在雅人公子眼里,倒是如何才算触及国法?”
雅人公子却甚至谦恭,当即拱身禀明。
“大人!俗话说法外不外乎人情,国法要严明,民意更要严明,仇恨纠结从来不是无风起浪,空穴来风,追其根本,今天小然所作所为,也是当初兄长惨死,累及父母相继去世,公道无法讨还,冤屈无法昭雪,这才走入极端。”
“大召陛下从来都是以民生为己任,为此甚至解散大召甚多兵甲,归乡发展民生经济,可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无法阻止冤案错案发生,便是一国之君都难做到一生无措,何况一个小小姑娘?当然,这也不是百姓知法犯法的理由,草民的诉求还是,大人既然国法严明惩处公正,那便做到公正。”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然。
“小然是这次国子监之乱的始作俑者,同样,也是当初辅官受辱案的受害者,现在草民将太叔家公子,木家公子告上公堂,她便是如今唯一的人证,无论那一条,都不能离开朝歌或者终身监禁。”
“现在,草民的状纸已经递上大人三天,却还是未见被告被传唤到公堂,大人便要匆匆定罪,这更不合大人所秉承的理法,这是其三,所以大人为小然定的罪,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能成立,大人若想尽快定小然蓄意构陷、谋杀未遂、误伤朝廷命官三罪,起码要先理清草民这桩状告国子监诸公子一年多年前,侮辱逼死朝廷命官的案子才成。”
秦莫问想为这位雅人公子鼓掌,这辩论,实在精彩绝伦,她甚至可以想见这位佳公子若是搁在21世纪,必然是要为一方名嘴大状律师的。
整个人看上去精致如画,便是坚持己见也是彬彬有礼,可这攻击力,便是奉牧羽这样的掌了多年典狱的刑部司也够头疼了。
她甚至都看到那位在她面前如虎如狼的刑部司大人,眉头已经不可控制的抽了起来!
心底暗爽,倒是没想到奉大人也有今天?不过这事再反过来,如果奉大人想要反击的话,也不是不可,可那样的话,必然要造成一桩冰冷执法的悲剧案件,这……怕是也不是这位公正的刑部司大人愿意看到的,才由着甫雅人这般纠缠到今日。
果然,奉牧羽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显然有点不耐烦了,问他。
“雅人公子,照你这么说,本官想要定你这侍女的罪,还要先定国子监诸公子的罪才成?”
本想这雅人公子不是个狂妄的人,自会见好就收,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异想天开了?而雅人现在,还真没打算点到为止,势要为自己的侍女讨回公道,态度也比刚才要强硬很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人既然认为小然有罪,也已经受理了草民的案子,没理由案子没有定论,草民的证人便先要服罪之说,便是小然本人认罪也不成立,很为大召百姓,她有义务遵守大召法制。”
这一刻,一直沉默的小然无法再岿然不动下去了,呆滞的眼睛转向他,很快又被涌上来的泪花模糊,她求着。
“公子!小然不值得您如此。”
甫雅人只看了她一眼,眼底清冷,却是传达着坚定的意志,低声了些冷喝。
“你既已放弃生念,如今我做什么,自是与你无关。”
小然再次泪绝,悲切不已。
甫雅人转而再次面对上面的奉牧羽,朗声道。
“奉大人!时间有限,您刑部司的职务繁重更是不该在一件小事上纠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