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所有的坚持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还是已经完全放弃复仇,更或者连最后的那份对活着的执着也没了。
所以人虽然狼狈消瘦,却是极为镇定的面对奉牧羽所列出的这条条罪状。
“是!”
小姑娘对这些可以说完全供认不讳,一如猫太子对她说的那样,这小姑娘也真没有要生存下去的意识了,现在的情况是雅人想让她重新开始,可她自己没有这个不愿,或者说,她不认为自己有要否认这些罪名的必要。
“这姑娘,是了无生念了。”
“是呀!不然寻常这么大点儿的姑娘跪在这样的大堂上,别说认罪认的镇定,便是能安静下来便是个不错的人物了。”
“也是!一家人都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害死这些至亲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报仇不成,也没了机会,算是最后活着的念想也没了。”
“可惜了,可惜了,明明是个正芳华的姑娘。”
“边塞那种地方劳作,没几年,也就成白骨了,唉……”
秦莫问听的清晰,身边那些同样观审的百姓低语。
百姓都能看得出的,她这个刚到这儿的外来者都能看得出的,她自是不信甫雅人那样玲珑心肝的人看不透。
可此刻,甫雅人显然并不管她有没有生念的,他要将她拽出这样的绝望泥沼,不论是在无法辩解的大召法度面前,还是在她的了无生念的绝望面前,所以在小然开口之后,甫雅人也开口了。
“大人!草民不认为这些罪名可以成立。”
意料之中的反对,秦莫问甚至要为这样一个平时温温顺顺,关键时刻很爷们的佳公子喝彩了。
可做到如此地步还会招来他的反对,显然便是奉牧羽也都点火大了。
“雅人公子,你觉得如此还不算公允?”
雅人公子回头望望除了他和小然,就剩公堂人员的审讯大堂上。
“根本没有公允,大人何谈公允?”
奉牧羽肃然的脸上微微变色,自是明白他还没有放弃的。
“雅人公子,罪人已经认罪。”
下面的百姓多少有点失望。
“啊!果然是这样!”
“还以为这位刑部司能为这姑娘做些什么。”
“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没有例外呀!”
秦莫问微微摇摇头,算是理解所谓当官难,做人更难了,所谓人言可畏,群众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们愿意看到的那样子,才会真正去认同一个人好,或者官好不好的,现在,她甚至有点同情奉牧羽这位名义上的同窗了。
大堂上,就听这画上走出来的红衣俏公子,更加笃定道。
“大人,就现在的罪证而言,您无法定罪。”
奉牧羽肃然。
“何以见得?”
众人只听这雅人公子洋洋洒洒将论证一一言道。
“其一;您在对小然的罪证列举之中,误入鬼狱门做了最低等的暗探一条,实际上以小然的入门时间和资质,并没有能对鬼狱门做出很多贡献,所以便是她有罪,也不该终身劳作,何况当时大召的明文法规,也没有对百姓要求,不得到鬼狱门寻求生路一条,所以,这条罪名……不成立。”
奉牧羽微微蹙眉,却是也找不出他这话的毛病的,深呼吸,便道。
“便是如此,还有蓄意构陷、谋杀、误伤朝廷命官三条呢?”
雅人又道。
“蓄意构陷确有其罪,可终究并未对那些公子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重罚不得;杀人不成造成误伤朝廷命官,到底只是行凶未逞,误伤更是罪不至终身监禁,当时在下正在当场,蔺夫子当时意在阻止悲剧发生,如今人也安然无恙,这几天了都未对此提出异议,所以小惩大诫尚可,以此定罪,不合理法,这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