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玉却是极为不甘的怨念道。
“二姐当年是心甘情愿,为你,为她的理想,她愿意,折翼还是她的性命,注定是她该承担的命运,可她到底不是她。”
“她的向往,她的爱人都不在这里,她本有鸿鹄之志,若是连这份翱翔天空的资格也失去,她还有什么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慧之牺牲她,不过为她换一种活着的方式,她的命运,如何都不至于死路一条,可陛下牺牲她,却是将她至于绝地,陛下的目的能够达到,却是建立在最不该的女子一辈子悲惨之上。”
“慧之。”
惠雸帝并没打算有丝毫的退让。
“你如何能否定,朕不是为她换另一种方式活着?留她在东宫,你当便真能保她一世无忧?”
太叔玉又道。
“陛下一意要留她,可曾想过如何面对歌儿?以后又如何让歌儿来面对她?”
惠雸帝却是骤然好笑,眉宇却是没有一刻扬起的。
“这天下的憾事何其多?何况这重重深宫之中?哪朝哪代没有埋葬几个有志难伸的男人女人?这深深宫墙,更是埋了多少秘密呀?”
“罢了!朕能做的,只有治好眼前,朕身后事,自是由后人管的,朕只要,在朕在期间,能将一切可为之事,尽最大能力安下便可。”
“陛下……”
太叔玉还想再劝,皇帝却是已经拂袖赶人。
“回去吧!帮朕多盯着点太子,虽然朕知你同样也舍不得这个学生……慧之,当朕同样欠你,力所能及,朕也不会亏待你的学生。”
话至此,对于秦莫问这件事上,是绝无半分可能的。
太叔玉无力劝阻惠雸帝,沉重的在地上又扣了次首,这才慢吞吞的起来,脚步仿佛如何也抬不起,迈出这个房间出去面对那人一般。
在快到门跟前时,到底还是不甘心的,也是他从始至终最为忧心的地方,驻足,他没有回身,却是饱含期待的询问。
“陛下,若是如此还阻止不了歌儿,又该如何?”
惠雸帝闭上眼睛,仿佛这同样是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如今被他提出来了,却也没打算逃避的,沉重道。
“那只能更加委屈那孩子了。”
太叔玉长袖下的手骤然握紧,果然,还是要到这一步吗?
一旦他发现情毒的存在,无论这人之前是他多重视的人,都无法改变他杜绝与自己的子嗣接触的决心?
可笑的是,这毒明明还是他皇室嫡出这一脉流出去的?没有补偿,只有管制,这还是在那个人有作用的情况下,当最后的价值也没了,亦或者危害多过价值,亦或者,管制不住时,注定只有清除。
清除。
除了储君,除了自己的家族之外,他如今最为亏欠,也最想保护的人,如今却只剩下这样的绝路?
怎么能容许?怎么能?
太叔玉没再打算劝他收回打算,也知这帝王其实和晋朝歌一样,父子俩都是打定注意绝不退让的性子的,深知再劝也无用。
既然无法规劝,便也无畏在这些上面浪费时间。
出了御书房,房门在他身后再次关上,不愿面对的那人依然在台阶下跪的笔直,他知他同样不会让步,而这不会让步的父子俩,注定只能让无辜者为他们陪葬。
算了!算了,他们不管,他们有着不可退让,他的人,他的学生,他自己负责还不成吗?
所以,第一次,太叔玉从他身边经过时,再没有任何停留,好像这身后的事再与他无关,他的执拗和任性,也与他无关。
而对他今天的漠然,晋朝歌好像也一点毫不意外,更没有表示任何看法,只是心底也清楚的,他们这师生之间,或许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分歧。
一旦有了分歧,这分歧路上的两人,只会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