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帝王却没有像往日那样一刻不停的处理公务，虽然此刻桌案上的奏折依然堆积如山，可帝王本人，却是背门而立，好像等了很久，思索很久的样子。

“来啦？”

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帝王沉重的声音，却是以漫不经心的状态而出。

两人多少有点对他如今这个状态意外而陌生的，多久没见了，可再想想他如今可能从冯绅德那里得到的消息，却又不觉他如今这态度有何不可了。

“皇兄。”

“陛下。”

两人一个像兄弟礼，一个行君臣礼。

惠雸帝却是没让主动跪下的太叔玉起来的，回身，便那样与他率先道。

“慧之，你就没有要向朕解释的吗？”

太叔玉背脊僵直了下，最终无法，叩首在地，虔诚道。

“臣知罪，慧之知错。”

旁边的晋王底眼往他这边瞟了一眼，却是冷冷沉沉，没有丝毫要多言的意思的。

惠雸帝深深叹出沉重，慢腾腾的弯下了腰，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岁，坐在书桌前的台阶上，像个疲惫的老人，无可奈何的问着面前执迷不悟的小辈。

“慧之，你自幼聪慧过人，在旁的同龄孩子逗趣玩闹的时候，你已经跟着英儿刀山剑雨来往多少回了，当年晋召大局初定，神瑛必须留守中宫打理后宫的时候，你觉得她根本用不着你了，你的志愿也不是这皇城朝堂，而是更广的世界，纵然觉得可惜，谁都不忍心你少年折翼，便容许你去游历各国，直到你自愿回来。”

惠雸帝沉重的讲起往事，叩首在地上的人却是无颜再抬头的，索性惠雸帝也没有期望他能有所回应，便继续道。

“直到契真野心暴漏，晋召遭受那番几乎灭顶的打击，英儿中毒，第三个孩子胎死腹中的时候，她第一次脆弱的想为歌儿寻个后盾，一个可以信赖的老师，她第一个想到的，能相信的，还是你，所以请求我，等到有一天她真有意外，无法再管教那孩子的时候，一定如何也要让你留在他身边。”

惠雸帝深深的叹息，好像在感叹这无常的世事，也同样在怨憎这残忍的世事。

“后来，果然给她担心着了，那个女人，要的远不止于她的痛苦，更不止晋召的江山不稳，我也遵循她的心愿，同样也是遵循自己的意愿，选择了你，这些年，你将歌儿照顾的很好，作为父亲，其实是很感激你这个老师的，可你这次……”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始终无法相信，同样是他看中的人，却是遗漏了最重要的因素，而这因素，还是自己的孩子与最信任的小辈，联手对他瞒的严严实实的。

地上叩首的太叔玉，手上的青筋暴漏了几分，可到底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亦或者，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你明知那情毒之凶险，竟然让一个神染情毒的女子在他身边那么久，他是正直少年，情窦初开，加上那副得天独厚的体质，难免无所顾忌，你就不曾想过，若是一天他弥足深陷，对晋召的后世，会有怎样的影响吗？”

太叔玉再次在地上扣了一分，这才起身回话，依然跪着，却是直面对他，给予自己的答案。

“陛下，没有彻查清楚此人身份之前，用她是慧之失职，慧之之过，可便是在还没察觉到她身上的情毒之前，臣也不曾想过，她会成为这晋召第二个神瑛皇后。”

“她是她，神瑛皇后是神瑛皇后。”

“过刚易折，过硬易碎，这孩子性情表面识相好拿捏，实则便是一块千年的顽石，她能听从，不过是有她的考量。”